她知晓阎涣是有胆识、有谋略、有资格称帝的。可她从不曾敢想过,阎涣竟是如此思想先进且有魄力的男人。
上天选他做颠覆昏君的创世之君,于是夺走他的美满、剥夺他的亲人,赐他慧根,也赐他苦难和仇恨。一道道天劫不由分说地劈在他的身上,任他痛得蜷缩在地也丝毫不怜悯,只等他有朝一日磨成削铁如泥的利剑,将四分五裂的大地劈碎成渣,再捏成一座最高的山峦。
而此刻,崔姣姣望着阎涣,神色复杂。
他不知晓命运会把他推向何处,只是不肯屈服于昏庸的皇权。他不知道自己将在数年后成为一统天下的皇,此刻只是默默坐在月色照不进的一方天地间,在雕龙画风的红木椅上,品一口心爱之人递来的菊花酒。
“大人,你和天下男子很不一样。”
她忍不住开口,也不去管阎涣是否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是吗?”
他略有些笑意,看着却带着抹不去的疲惫。
“孤也觉得,姣姣同这天下间的所有人全都不同。”
“姣姣明月,怎是凡尘俗子可比拟的。”
他说着这话,双眼如一池清潭,澄明见底,生怕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阎涣,书中把你写成乱臣贼子,世人骂你是索命阎王,可那又如何,我偏要把你扶成千古明君。
她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带着阎涣,活下去。
第34章
月色渐浓,心中之事随流云落花漫上枯枝梢头,不见低语。
几杯菊花酒下肚,阎涣不胜酒力,眼前已蒙上一片雾气。面前崔姣姣的身影渐渐模糊,他如坠梦里,不分黑夜白昼,竟伸手去抓她的手腕。
崔姣姣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惊,身子向后挪了些许,却正好被他握住手指。
她抬眸,见平日里孤芳自赏的千岁侯放软了身子,双目迷蒙涣散,便知晓他是微醺了。也是奇事,他一介王侯,竟是如此微量。
“大人,你醉了。”
她轻声开口,另一只手放下酒杯,搭上他紧抓着自己的那只胳膊,将他慢慢扶起身。她想着,阎泱应当是一直守在殿外的,便开口要唤他进来,也好把阎泱带回寝殿休息。
下一刻,阎涣却忽然不顺着她的脚步,反而跨出一步拦在崔姣姣面前。二人面对着面,他一身茶香混着淡淡酒气,此刻又与崔姣姣贴得极近,也不知晓要做什么。
崔姣姣向后退去,一个没站稳却向后趔趄了一步。阎涣伸手去扶,可他忘记自己喝了菊花酒,自己还浑身酥软着,怎还顾得上旁人。
是以,二人还是双双跌在了崔姣姣的床榻上。
阎涣向前扑去的瞬间,双臂本能地撑在两旁,却不知为何,又收回了。
只是崔姣姣哪里看得到这些,只一味紧闭双眼,等待着脑袋撞在榻上发出的‘咚咚’声。
一阵天旋地转后,随着‘咚’的一声闷响,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她反而感受到自己倒在了一片柔软中。
崔姣姣睁开眼,对上了那一双惊世绝尘的眸子。
粗重的呼吸扑打在她衣领间露着的锁骨上,原是阎涣将二人调转了先后,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住了她的腰身,自己则是倒在了铺着软垫的紫檀榻上。
他们凑得那样近,崔姣姣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阎涣双眼微眯,双臂却仍是将她抱在怀里,似乎未有放手之意。
“大人”
阎涣闻声,眸中又暗沉了几分,大有克制的意味。
“嗯?”
他不曾开口,只凝视着崔姣姣的脸。千重纱幔间,崔姣姣实在看不清月夜之下,千岁侯眸中是何颜色。
“摔疼了吗?”
他率先开口,仿佛不曾觉得他们此事的举止有何不妥,十分淡定地问着。
崔姣姣低了低头,双手撑着阎涣的胸前,想要自己站起来,下一刻,却被他察觉了意图,立即收紧了手中力道,叫她动弹不得。
“大人放手”
崔姣姣小声嘟囔着。
“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