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扯还好,这一扯,昭黎竟然醒了过来,只觉浑身酸疼,身上发烫,但是没什么比被眼前的人抱着更让她尴尬,尤其是两人现在还处于吵架的时期。
下意识挣扎,擂他的肩膀,推他的胸膛,昭黎不知到底怎的,竟哭了出来,嘴里不住地说着:“时怀瑾你别碰我!你混蛋!我不要你碰我!放开我!”
说的多了话语也变成了哭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他欺负了。
时怀瑾头一次对她真的动了怒:“沈央央,你要跟我吵你养好身子再跟我吵,养好身子再跟我扯皮,现在这样连自己都顾不好了还来说我?你能不能安稳一点?能不能听话一点?能不能不要老是那么强势?”
昭黎愣住了,住下了捶打他的双臂,也不说话,一双眼睛不住地往下掉眼泪,一颗一颗的跟不要钱一样。可她脸上却还没什么表情,木然的一张脸,汩汩地往下掉眼泪,反倒让人觉得怪异。
时怀瑾见她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又把人扯进怀里,抱得不紧,但是她要是再挣扎那是不可能的了,“想吵想作对可以,等你病好了再继续,现在乖乖待在我怀里睡觉!”
时怀瑾特地把“我怀里”这三个字咬得特别重,气得昭黎直直地伸脚踹他的腿——
却被人一把握住脚踝,她的骨架小,脚踝也细,被他一手握住还有盈余。
昭黎试着挣了挣,没挣开。
“再不老实直接坐我腿上睡,”他顿了顿,意义不明道,“你要是到了我腿上,我可不能保证会做些什么,毕竟我也不会一直那么,怜香惜玉。”
昭黎被气得不轻,但是本就是她自己没理,如今病着也没力气跟他计较,又伸手捶了他几下,软绵绵的,没多说什么。
可靠在他怀里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越想越生气,猛地睁开眼睛,昭黎蹭到了他腿上坐着。
时怀瑾感受到腿上一沉,怀中的女孩彻底窝进了他怀里,他下意识轻挑眉,颠了颠腿,轻笑:“怎么自己上来了?”
“少废话,没原谅你。”昭黎没声好气道。
他大约明白了,她这意思就是,抱归抱,亲近归亲近,但是事情不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昭黎感受到他有力稳健的心跳声,隔着棉衣,却依旧让她安心,不经意间睡梦中眼角滑落的泪滴——
终归还是不同的,他是她的丈夫。
又行路七日,终于到了渝州,已经是严冬。渝州不比江南,冷得厉害,又干燥,昭黎只刚下了车就冻得瑟缩着脖子。
“师傅,停一下!”昭黎叫停了马车,瞅了时怀瑾一眼,似乎还翻了个白眼,“去沈家。”
车夫有些为难,毕竟他是时家的人,时怀瑾没开口,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求助般看向时怀瑾。
时怀瑾呼吸有些沉了,语气有些自嘲:“听少奶奶的就是。”
车夫这才驾车朝沈家的方向去了。
昭黎撩开帘子——
一路上稀稀拉拉几个行人,忙忙碌碌的,也许是太冷了,各自都回家去,谁还管旁人怎么样。
冷风灌进来,她却只是眯了眯眼,这风还没那块玉佩凉。
昭黎想着,一朝无话,这几日同时怀瑾说的话也不超过十句,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关于那块玉佩,她自己心里有个猜测,却不肯相信,甚至还在气自己,莫名其妙变得别扭,两人都不肯打开天窗说亮话。
耗着呗,看谁耗得过谁。
刚到了沈家门口,昭黎下了车,听见一声“二小姐”,她领着皎月微微颔首,冷不丁开口:“关门,送客。”
说罢便将还没来得及进门的时怀瑾关在了门外。既然他不肯先开口,想让她先有所行动,那是不可能的,这事儿本来就膈应,昭黎嘴上是不吃醋,实际上这种事情她也会不舒服——即便那人可能是她自己。
但她不管,他不记得,那就是他的错,不记得都还能下意识护住玉佩,要是记得,不得一掌打到她身上!
时怀瑾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也问了看门的小厮,说没有二小姐吩咐,他们也不能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