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找到她。”伯克终于开口,“不管她是谁,不管她是怎么来的,她可能是关键。”
“要是她根本就不是‘被救下来’的……”金伯莉慢慢说,眼神从远方收回来,“她……是回来的。”
伯克一瞬间没接上话,只觉得脊背窜上一股阴冷的寒意。
“回来?从哪儿?”
金伯莉低声说:“从死里。”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那渐渐暗下去的天边,声音淡得仿佛梦呓:“我们都只是逃出来……可她,是从里面走出来的……”
窗外的霓虹光晕投在脏兮兮的玻璃上,反射成一片混乱的色斑,像死神掷下的骰子,永远不会停在幸运那一面。
邦妮坐在警局简陋拘留间的长椅上,手腕上挂着冰冷的金属手铐,双腿并起,脚尖不着地,眼神游离,一动不动。
这不是她第一次试图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每一次都像在和世界玩一场低级的闹剧。
她试图吞下一整瓶止痛药,结果药瓶是空的——空的,明明她半小时前亲自从货架上挑的未开封的,结账了的。
她站在天桥栏杆上,等着一辆卡车从下方疾驰而过,精准地在它驶到桥下时纵身跳下,结果那一刻桥下居然塞车了,卡车一点没动。
她搞来了把幽灵枪,蹲在一处偏僻小巷里抵着太阳穴扣动扳机——子弹哑火。不是没子弹,是哑火。
甚至最后一次,她攀上高楼天台,刚站稳就被一对拍婚纱照的情侣发现,叫来了警察,警察直接上来一把抱住她,说:“人生没那么糟。”
邦妮简直快笑死了,可惜笑不出来,她能感受到死神在看着她。
不是那种抽象的、文化意义上的“死神”,而是一种清晰的、扭曲的、近乎聪明的存在。
它看穿了她的一切选择,提前在每一个她试图“跳出剧本”的地方布好了陷阱。她不被允许死亡。
邦妮咬着下唇,眼神游离,脑中疯狂旋转着。死神不允许她死,那么她就得找到一个死神没有算到的出口。
但就在她开始思考下一步时,一只手猛地拍在她肩上:“别动。”
是个警察。很快,她的手被反铐,强行从建筑物顶端拽下了来。邦妮没反抗,只冷静地睁着眼,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你们抓我回去,最好快点。”她说,“我现在是你们谁都惹不起的人。”
警察看她像个疯子,跟她说话也客客气气的。毕竟这姑娘长得不差,灰蓝色的眼睛透着种难以形容的危险静美,让人下意识把声音放低。
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像神志不清的女孩,正是180航班死亡名单上的亡者之一。
邦妮又被带回了警局,同一个她第一次站过的会议室。她被放到铁椅子上,一杯水、一盏昏黄的灯,一个把她当成精神异常的年轻值班警员。
然后,门开了。
金伯莉第一个走进来,神情是标准的“我又他妈看到了什么”的震惊;她后面紧跟着伯克,脸色铁青、眼神犀利;最后是克莱尔,她站在门边没动,像是一座幽静的雕像,嘴角抿得死紧。
邦妮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开,像是看腻了反应。
“哇哦,全员到齐。”她声音平淡,“我有幸做你们的下一个案件目标了?”
伯克警官看向警员:“能借我们十分钟吗?”
警员愣了愣,点头出去了,门一关,世界顿时安静了。
金伯莉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站在那里,像在看什么难以理解的存在,神秘、危险、不可测。
还是伯克先开的口,他走近,声音低而稳:“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