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
“我跟你说——”
两人一打照面,嘴里的话就止不住的往外冒。
秦艽情不自禁地看着她笑,“你先说。”
听她叭叭地讲完,又捧场地附和了好几句,秦艽才将手里的刀交给她看。
“孟滨?”薛灵玥的好心情烟消云散:“他与万雁堂暗中勾结?!”
秦艽面若寒霜:“我今日才知道,为何当初在元水村和密道中缴获的刀具数量与他们打造的数量远对不上,原来是早被运到北境,甚至是鞑靼那边了。”
“他背后之人的势力未免太大了些……这案子凌师兄知道吗?”薛灵玥道,“咱们做不了主,得先禀告才行。”
“恐怕不知,我还是先写封信给师兄罢。”秦艽道。
若真情况属实,那不仅仅是叶州刺史私通鞑靼,而是朝中要员。。。。。。
另一边,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
栖霞庵中,姜妙善收到了期盼许久的回信,她急急将信展开:
“雁回吾妹亲启:齐十一郎几年前曾混迹灵州,但近两年来毫无踪迹,有一线人查到他曾在赌坊与人闲谈,准备回到长安,助人锻造兵器。但此事真假亦不可考,不可尽信。”
不可尽信,但万一齐十一郎真的在长安?
姜妙善狐疑地卷起信,叫来侍女:“你去城中给王大人送信,就说宋大人先前托我找的齐十一郎有消息了,也许就在长安,看看这事能否帮得上他。”
若是有用,王崭自会顺着消息去找,若是无用,她也算对得起故人了。
侍女领命,即刻动身赶往城内。
而这厢王崭正守在太极宫的侧殿内,等着陛下召见完卫国公,送他出宫。
一墙之隔的太极殿内,两个早已年过半百的老头坐在御前的台阶上,对坐饮酒,推杯换盏。
他们一人着龙袍,一人穿粗布短褐,均已是白发染鬓,面颊消瘦。
李稷业喝到性起之处,不禁一把拽住傅云岚的胳膊,嘴里不住地念叨他心中的苦闷——那叫人不省心的太子,自从叶州案发便自请囚于宗庙,不见任何人。急得怀有皇嗣的太子妃瘦脱了相,整日恨不得跪在太极殿外为太子求情。
越说越是伤心发妻早逝,老友病故,所有人都在离他而去。情到悲怮之处,不知怎的,李稷业忽得弓起脊背,喉咙深处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嗬嗬”急喘着,仿佛破旧的风箱。
傅云岚顶着一把老骨头立刻起身,不等找来痰盂,李稷业猛地向前一倾,“哇”地吐出暗红的血块。
“陛下,您的龙体——”傅云岚惊讶地扶住他的胳膊。
李稷业胸口扔在剧烈地起伏,缓缓向后倒在台阶上,“不打紧,老毛病了……”他紧紧攥着傅云岚枯骨嶙峋的手,“朕还得好好干,可不能为衍儿留下个烂摊子……”
“陛下——”傅云岚跪倒在地,双眼通红,已是带了泪意,“您万万要保重龙体,不然臣百年之后,又有何颜面见先皇后于地下!”
孤灯长明的偌大宫殿内,久久回荡着君臣二人悲戚的叹息。
许久之后,傅云岚才走出太极殿。
等在外头许久的王崭立刻凑过去,但傅云岚却一言不发,只给了他一个颇为复杂的眼神,出了宫门许久才道,“我观陛下的身体,恐怕是中毒了。”
王崭大惊失色:“那您怎得不提醒圣人?”
“唉,你还是够不了解咱们这位陛下啊。。。。。。”傅云岚叹了口气,捋着胡须独自前行,身形渐渐隐没在幽暗的长廊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