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拥川早就把自己当初用“自由”换取许丽养狗这件事给忘了。
一时间有点心虚了,气势也弱下来:“忙,公司让我加班我也不能不加班。”
“所以我叫你回来上班多好。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都不可怜你妈妈大过年还是一个人。”许丽说着说着,许拥川都能从电话那头听见许丽隐隐传来的抽泣声音。
许拥川听她在电话那头表演,听了一会儿许丽演不下去了他才戳穿:“得了吧,你大年三十打了一通宵麻将,赢了一千块钱快乐得不行。”
“那……那……”许丽一时间有些语塞,但很快又反应过来,“那还不是因为儿子不在身边我只能打麻将嘛。”
“儿子以前在家念书的时候,你也把儿子丢给大姨或者外公外婆去打麻将。”许拥川打断这份廉价至极的母子情深戏码。
“那你这意思是今年还不回来相亲?”许丽也不想继续演了。
许拥川揉着太阳穴,昨天晚上加班,白天也没有好好休息,他现在格外头疼。原景看见他为难地样子,寄人篱下很有眼力见地替他化解,抢过许拥川的手机和对面的许丽打招呼:“小姨。”
许丽听见原景的声音,将唠叨转移给他:“小景啊,你一声不吭跑去找弟弟,这件事上小姨真的要好好批评你了。”
“小姨我知道错了,但是我实在是最近相亲相得头疼,你就让我在弟弟这里躲两天。”原景解释。
许丽毕竟只是小姨不是亲妈不好多说什么:“那你一会儿给你爸爸妈妈打个电话好好说,他们发现你不在家着急死了。”
原景乖乖应声:“知道了小姨。”
许丽顺势劝道:“到时候你把弟弟给我一起带回来。”
原景往后仰,确保自己一会儿说话许拥川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抢走手机:“小姨你就别担心他了,他在洵川有喜欢的人了,两个人相处得可好了……”
说着,原景看见许拥川果然紧张起来的表情,伸手要抢手机,他之前拉开的距离让许拥川第一波争抢都泡了汤。
原景趁机继续说:“大过年的那个女生就在洵川,你让表弟在这里陪人家,这样明年过年就好带回去——唔。”
耳边的手机被抢走了,手机争夺间电话也被挂断了。
原景鬓角都被许拥川争抢动作时弄红了,他用掌心揉着耳边的皮肤:“怎么你对俞意宁没那个意思吗?我不信。”
许拥川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亡羊补牢,被戳中内心真实的想法,许拥川有点不好意思,但更多的还是掺杂了一点点伤心的无奈:“关键看人家。”
“你又不差。”原景真不知道他在自卑什么。
“我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许拥川自嘲地笑了笑。
许拥川相过一次亲,那次也是别人做介绍,他是不想去的。但是许丽非用“大过年的”“安排都安排好了”作为借口逼着许拥川去了一次。红娘说是就让两个孩子在茶社里见一面,但对方妈妈还是跟着的。
许拥川例行公事般应付着对方的问题,中途借口上厕所去结了账,回来还没进屋便听见对方说“小伙子模样不错,就是家里这种情况不好”。
原景当然知道:“有不在意的。况且当初是那个男的骗了小姨,小姨和你都是无辜的。”
“再说吧。”许拥川露出一丝想要逃避的怯懦,店家还在念初中的儿子从外面回来,青春期的小孩有些胖,套着一件宽大的黑色羽绒服身体看着更臃肿了一些。
许拥川的视线无意识地停留在老板儿子的身上,目光直到小孩进了后厨消失在眼前才彻底收回来。
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在病床上因为生病身体肿胀痛苦呻|吟的小孩的样子。
“我这段时间没有再做梦梦到他了。”许拥川轻声喃喃道。
原景知道他说的是谁——蒋为怀的儿子。
许拥川同父异母的弟弟。
许丽认识蒋为怀的时候才十九岁。
从小一起玩的好友在美专上课,许丽去找好友玩,碰到了当时在美专授课的蒋为怀。
两个人差了十二岁。
许丽被蒋为怀身上的儒雅和艺术的神秘感所吸引,他说她是他的灵感缪斯,他将她画在画布上、墙壁上。他将她困在怀抱里、床上。
许丽很快就怀孕了。
他陪着许丽回家,聊婚事。
可婚礼一拖再拖,许丽月份越大,后来许丽生下了许拥川。
直到许拥川一岁多了,许丽才知道他一直拖着不肯结婚的原因是他早就结婚了,甚至和外地的妻子有一个比许拥川大三岁的女儿。
欺骗和礼义廉耻让许丽选择分开,她没有办法去破坏另个小孩的完整家庭。
许拥川由许丽父母照顾,她念了夜校,完成因为怀孕生子中断的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