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一顿,躬身望向床底,漆黑一片。
唯有角落被砍断的半截金链还盘绕在原地。
萧怀彻底发了疯。
他寻遍寝殿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到苏恻存在过的痕迹,但什么也没有找到,就连当年赠送给苏恻的那根玉簪也一并被留在了木匣之中。
苏恻真的走,他竟然对自己真的毫无半分留恋。
萧怀怔愣一瞬,腿脚失去力气瘫坐在地。
他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传来一股钻心之痛,像是有人拿着刀在划开他的伤疤,像要将有关苏恻的一切从他体内剖出一般,让他痛到不能呼吸。
他好想就此死去,但是他不能,他只要一想到苏恻和别人在一起,他就嫉妒到抓狂。
忽而,他想到胸前愈合的伤疤。
那是苏恻留给自己的唯一印迹,只要伤疤一直不愈合,那他便不会离自己远去,在自己身上永远留下。
萧怀扯开衣襟,指腹抚上那崎岖的疤痕边缘。
指甲陷入边缘,猛地一用力,干涸的伤疤霎时间裂开了一条缝隙。
鲜血从中涌出沾湿他的衣衫。
可那疼痛的感觉却忽然消失不见。
他蓦然在寝殿之中大笑,笑到上气不接下气,让院内值守的宫人们心惊胆战。
福宁入内的时候,见萧怀侧躺在床榻之上,将头埋在曾经苏恻枕过的枕头,身上卷着两人盖过的被衾,怀中拥着苏恻穿过的衣衫,闭着眼不知在想着什么。
萧怀听着声响,睁开眼瞥了福宁一眼,冷声道:“找到了吗?”
福宁舔了舔唇,恭敬道:“暂时还没有收到消息。陛下……真的又要去捉他回来吗?要不然给郎君一点时间,等郎君想明白了就会回来了。”
萧怀听着福宁为苏恻的开脱,冷笑了一声:“他想的明白就不会逃走了,他不会再回来了。只要得到消息便立刻派人去把他绑回来。”
“是。”
福宁刚走至门口,却又听到萧怀一声叹息。
“福宁,一有消息立刻来报,朕亲自去捉他。”
萧怀又去了那间偏殿,将那些画全部带回了寝殿。
夜晚,他将那些画卷一张张铺开在地上,让自己随处可见,仿佛这样苏恻便还陪伴在他的身边。
他的指腹摩挲过画卷中苏恻的脸庞。
突然间,他好恨苏恻。恨他从来不明白自己的心,恨他身边总是有那么多的人,恨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对他是最好的。
但是他更恨自己,恨自己如果没有逼迫他,没有伤苏恻的心,会不会他们之间便不会这样了。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元凶!
可真当福宁将那个孩子抱来的时候,萧怀却又迟迟未能下手。
孩子和萧怀长得很像,除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实在太像苏恻,就连眼神之中的天真也随了苏恻。
萧怀忽然发现,恨来恨去,也不过是因为苏恻不在自己身边。
从那天起,萧怀除了勤政殿便日夜将自己锁在寝殿之中。
成为了终日游荡在皇宫中的一缕孤魂。
生活变得索然无味又十分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