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靠着南国的秘药和他自己惊人的毅力,恐怕萧怀早已命丧黄泉。
白日里太医院的御医皆轮流在榻前施针,夜晚则由福宁守在榻前,不敢有一丝松懈。
直到初夏的夜晚,福宁在替萧怀擦拭着身子的时候,感觉到他手指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
福宁怔愣一瞬。
抬头见萧怀那双紧闭多日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缓缓睁开了双眼,注视着自己。
福宁一时喜极而泣。
“他人呢?”萧怀躺在床榻之上,怔怔地看着床顶。
“陛下……陛下感觉怎么样?”
“我问你!他人呢!他在哪里?”
萧怀刚撑手从床上起身,胸前那道狰狞的伤口便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他倒吸一口冷气,想要下床却重心不稳倒在地上,狼狈至极。
福宁上前想要扶起萧怀,却被后者一手推开。
“他真的一走了之了……”
偌大的寝殿中渐渐传出浅笑,随后笑声震耳欲聋像是癫狂到了极致,让人不由感到心中一阵发寒。
喉间瞬间涌起一股腥甜,从他的口中喷涌出来。
“他在哪里?”
萧怀抬眸望向福宁,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在地上,眼中疯狂的执念化为一片水雾氤氲在黑色的瞳孔之中,衬得原本苍白的脸庞又多了几分阴寒。
福宁叹了一口气。
萧怀扯过他的衣襟,声音沙哑如同从喉间用尽全力地说道:“去找他!去把他绑来!”
此时此刻,福宁阖上双眼,回忆起过往萧怀和苏恻纠缠不休,他一直纵容萧怀所做的种种错事。
忽而,他睁开那双眼,对着萧怀言辞恳切地说道:“陛下,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吧。”
萧怀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蓦然他微微勾起嘴角。
“福宁。”他唤他的语气柔和了些许,“福宁,我以为你会明白我。”
他松开紧攥住福宁衣领的手,转首望向窗外:“只要活着一日,我便永远不会放过他。”
“陛下……”福宁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萧怀打断。
“福宁,我想你知道什么是最优的抉择。”
月光透过窗柩洒下一层余辉在萧怀的身上,微风微微扬起他披散在地的墨色长发,犹如从地狱中爬出的怨鬼,浑身上下透露着瘆人的气息。
福宁眉头微拧,最终应了一句:“是。”
——
苏恻刚到安和镇的时候,挑选了几日才选到一座满意的小院。
初入庭院之时,他便看到院中有一棵已经干枯的桃花树。
他停下了脚步,望着那棵桃树良久。
或许是见他一脸病弱,屋主给的价格竟然还比最初说得便宜了几成卖给他。
苏恻便住了下来。
隔壁的大哥是个热心肠的人,见他孤零零一人来到这里,当晚便上门邀他一同去自己屋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