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舔舐的湿漉漉的手掌握拢,藏去袖中。
章晗玉趁机挪开半尺,挣开对方手掌。
她在京城左右逢源地混日子,倚仗的不就是一张脸和一根舌头?像刚才那般捂着嘴,她的倚仗可就去了一半了。
这怎么行?
章晗玉脑筋动得飞快,暗自思索着。
自从刚才出其不意舐了下掌心,凌凤池人便没动过,她挣开也未被阻止。
是喜欢,惊讶,还是厌恶?
马车走到一段泥泞路上,晃动不休,里面的人摇摇晃晃。她借着摇晃力道抬起手,试探着,轻轻扯了下对面晃动的衣袖。
见对方无甚反应,她探入大袖内,寻到对方握紧的手,又试探地勾了一下。
纤长的手指猛地被反握住,倒把她吓了一跳。急忙想抽身,却死活抽不出手。
凌凤池的表情有些奇异。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今日亲眼所见的阮惜罗,无论是门外下车时扑上前来哭诉,佛堂护着主人怒骂傅母的短短瞬间,皆真情流露。
此女确实和流言里心狠手辣的女寇行径截然不同。
对待主人也确实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地协助主人,欺瞒于他,与他当众争执。
他并非心胸狭窄之人,这些都不是大事。
阮惜罗和她那大盗兄弟不同,倚仗的只有美貌,并无飞檐走壁的杀人本领。
按常理来说,松口放她入凌家,做个主母身边的亲随女婢,区区小事而已。
然而,就是这区区小事,叫他心里隔阂深重,不愿松口。
听到名字便厌恶的感觉,于他来说罕见得很。
这份厌恶从何而起?
婚前的某个夜里,她赌气道:“姐弟两个都是入幕之宾,我日日离不开他们“,两人不欢而散。
其实更早之前,章家蓄养一位美貌女婢的传闻,传入耳中几年了。
他知道传言不真。
但这份厌恶,早已根深蒂固。
掌心那点水痕很快消散,凌凤池握住手腕的手自己松开。章晗玉好容易挣脱,又躲去角落里。
凌凤池开口道:“我遣人送她回去。”
章晗玉吃了一惊,转过头来。
凌凤池公事公办地道:“傅母可接入凌府供养。阮惜罗留在章府打理家宅,无人磋磨于她。凌家家规严整,仆从众多。你可挑选几个合意的女婢,放入婚院服侍起居。”
他每说一句,章晗玉脸上的表情便消退一点。
“好,好得很。安排妥当,一言九鼎,百般求情无用。“她嘲讽地鼓掌。
“惜罗步行跟着车呢。你不肯收她,停车,把我也送回章家。”
凌凤池道:“你坐好勿动。我遣人送她回去。”
窗帘子唰一下被掀起,章晗玉冲马车后喊:“惜罗。”
凌凤池道:“马车转弯!坐好!”
马车确实在转弯,从巷口转入长街。章晗玉晃了一下,手腕即刻被攥紧,人扑去对面怀里。
车窗帘子剧烈晃动,视野里骤然闪过什么明亮的东西,亮闪闪地刺目。像铁器反光。
马嘶声响亮,落在马车后头的几位长随轻骑突然加速狂奔而来。
耳边听到凌长泰大吼:“阿郎主母当心,敌袭!!“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