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霜回来了。这个认知比镜面更冷地贴上隋和光脊背。
而他刚才喊了隋木莘的名字。
隋和光心知不妙,玉霜多情也多疑,这回自己怕是要吃更多苦头……隋和光被拎住腰往镜面上撞,铜镜邊缘磨着小腹,镜面贴上滚烫的皮肤,蒸出一片雾气。
“您该叫我什么?”
玉霜居然没有多问隋木莘,只是紧追着隋和光问。
镜中映出两張脸,一张情潮翻涌,一张冷若冰霜。玉霜咬住隋和光后颈,声音温柔,尽管尾字快不成调了。
“我的好夫人……你该叫我什么?”
“可你还知道自己名姓吗?”隋和光喘息着反问。
下一秒,他在痛中噤声。他分不清此刻抵在身后的是谁,就像分不清镜中交叠的影子哪个才是自己。玉霜掐着他腰胯,每一下都像要把他钉进镜子里。
隋和光的思維都快融化。眼前甚至出现幻觉、梦魇。他居然在镜中看见隋木莘,耳边还有一声声:“小娘……”
温和的呼唤贴着耳根钻入。隋和光浑身一颤,镜中玉霜的脸突然模糊,隐约浮现出隋木莘的眉眼。
胯骨撞出剧烈的响,他被抱起凌空。太深了。隋和光的脏腑都似乎搅成一团。
镜子另一面,隋木莘的虚影探出手,摁在他小腹的位置,那一处在痉挛。
小娘。
夫人。
小娘。小娘。
夫人。
铜镜中倒映三个人:隋和光自己,玉霜模糊的轮廓,还有隋木莘微笑的脸。镜沿的并蒂缠枝纹好似生出刺,将隋和光钉在镜前。
忽然。
隋和光惨呼一声。
不同寻常的热流冲进深处,镜中映出隋和光失神的模样:唇通红,脸颊却像水洗过似的煞白,他张嘴却发不出声,像条被浪拍打的鱼,鳃里堵着一串檀木珠子。
耳边响起隋木莘发狠的诘问:你当真要做“玉霜”?做我小娘?当真不换回?
隋和光几乎小死一次,玉霜替他擦洗,他才勉强抬起眼帘,忽然笑说:“隋木莘今天来,要我杀你。”
玉霜神色一瞬的阴鸷,很快又平静说:“不管他。”
隋和光:“他说按命轨,‘玉霜’必死无疑。鬼差应该也告诉过你。”
这一次玉霜沉默了。
隋和光倒在床铺锦绣中,没力气做出太大的反应,只能将头轻摇,似觉好笑,哑声道:“你啊……你们啊……”
*
玉霜今晚本来是去见隋木莘的,结果跑了个空。
阴差送他障眼法那天,说,术法只能在寧城生效,維持的关键之一,就是隋木莘。他在宁城一日,玉霜就能做少爷一日。
街角电话亭中,玉霜手持听筒,没有拨通,里面却有声音传出——
阴差:现在这出戏已经到隋木莘上场,你不能拦他,更不能杀他。
玉霜:那究竟什么时候能结束。
阴差:等你杀了“玉霜”,戏就落幕。你若是因心软不动手,便只能我来,但真到这种时候,你和隋木莘都逃不了魂飛魄散。
你们都欠着阴间的债呢,比如你,给你换的这身份,可不是免费的。
你好不容易到今天这步,这一世能做少爷,下一世按命簿也是荣华在身……魂飞魄散,真能甘心?
第52章
天刚亮,一个年轻乞丐跟着逃难的人,进了城。
他周身都是泥土,唯独一双眼睛狼似的亮。路边有乞丐認定是小子来抢生意,嘴里骂了声不幹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