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的时候扛着沉重的装满了皮夹克的运动衫的行李袋,走的时候两手空空,只需要将美元藏在贴身口袋。
不过,维塔里耶奶奶没让何长宜就这样上火车。
她打包了许多馅饼、香肠奶酪和酸黄瓜,以及新鲜的西红柿,强硬塞给何长宜,让她在路上吃。
又逼着阿列克谢送何长宜去火车站,不容拒绝地吩咐一定要看着她上车。
阿列克谢和何长宜对视一眼。
前者冷淡中带着嫌弃,后者乖巧下藏着桀骜,对视间火花四溅,没有丝毫暧昧。
何长宜依依不舍地同维塔里耶奶奶告别,在阿列克谢的“护送”下,乘坐地铁前往莫斯克火车站。
是的,地铁。
她有正当理由怀疑阿列克谢是在故意刁难,报复她这段时间在维塔里耶奶奶家里混吃混喝混住的无耻行径。
莫斯克地铁在二战前开通,至今已运行了六十余年。
虽然修得早,但地铁内并不显陈旧昏暗,反而奇异的灯火通明,光线映照在装饰上时甚至有几分华贵。
和地上萧条的街头相比,似乎穿越时光来到曾经联盟最辉煌的时刻,不过堵在地铁口的乞丐和卖艺者会马上把神思恍惚者的思绪拉回现在。
进入地铁的电梯陡而长,像是要坠落到地心深处。
隔着几个人,何长宜只能从上方看到阿列克谢的背影,看起来孤僻而不近人情。
下了电梯,阿列克谢自顾自地朝前走,丝毫没有停下来等一等同伴的意思。
不知为何,何长宜心里涌出一股火气。
她突然快跑几步,穿过周围拥挤的人群,精准地在他前面停下,然后大步流星地快走。
这下满意了,让他去吃尾气还差不多。
阿列克谢楞了一下,没说话,不紧不慢跟在何长宜身后,只是在要进入地铁前,他从背后伸出手,将两枚地铁币投进箱内。
何长宜瞥他一眼,莫名感觉火气消了不少。
正值下班高峰期,地铁上的人不少。
密闭空间内,空气像是半凝固的果冻,将各色味道都封印其中。
何长宜被淹没在人高马大的毛子中,默默用围巾捂住了口鼻,然后转身面壁,沉痛地低下了头。
虽然有点不太礼貌,但这味儿也太冲了吧,哕……
阿列克谢不明情况,以为她是不舒服,原本不想管,但想到临行前外祖母的嘱咐,烦躁地拨开人群挤到何长宜身边。
“你怎么了?”
何长宜由下至上地看他一眼,眼中带着点想吐没吐出来的泪光。
阿列克谢一怔,不耐烦的表情像潮水般退去。
“很难受吗?”
他低声问,声音中藏着一点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和。
何长宜突然伸手,一把拽住阿列克谢的衣领,猛地把他扯到自己身前,然后一头撞了上去。
摇摇晃晃的地铁,阿列克谢惊愕极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差点站不稳,手忙脚乱地用双臂撑着车厢才维持住了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