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生病了。
身子像有火在烧,脑袋沉沉的,可母亲不准乳母和他身边的人给他请太医。
他的脑子就被烧坏了。
太医、母亲身边的庞嬤嬤、霜云和霜月,以及母亲,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说他脑子坏了。
成了痴儿傻子。
但曜哥儿自己知道,他什么都清楚。
他能听懂他们的话,能理解他们的动作,看得明白他们表情里的意思。
只是他的身子不受控。
他想拿手帕擦鼻涕,手动不了。
他明明可以自己拿筷子勺子用膳,然而他的手指硬硬的不听他的话。
它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曜哥儿不理解,难道这就是傻吗?
他想出恭,嘴巴出不了声音,腿也动不了,他不能告诉乳母,也不能自己去净房。
拉了一身的臭。
曜哥儿自己闻著都嫌弃,更別说母亲。
曜哥儿知道母亲不喜他。
自打有记忆起便知道。
母亲当他年纪小,不懂事,便偶尔会趁父王不在时背著人对他面露嫌弃。
刚开始曜哥儿不明白。
不懂母亲为何不喜他。
但他记得父王教他的,君子和而不同。
意思就是君子要与人和睦相处,但也要有自己的见解,也要尊重他人的想法和喜好,不可以强加於人。
曜哥儿便想,母亲不喜他或许也有不喜他的理由,君子並不介意这个。
曜哥儿觉得这个问题也不能问其他人,乳母不能问,父王更不能。
所以他一直把这件事藏在心里。
直到过了不知多久,父王回来了,但又被皇祖父派到外面去做事情了。
某一天半夜。
曜哥儿被一个太监趁乳母睡著偷到了后院,那人要把他扔到井里。
他醒了,害怕地抱著那人不鬆手。
那人就掰断他的手指,很凶地告诉他,他是一个奴才生的贱种,不配当东宫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