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几年的经营,原本鬼气森森的天阴山,如今已多了几分祥和气象。护山大阵已然立起,聚灵阵法运转不休,將周遭稀薄的灵气缓缓匯聚而来。虽然比不得那些传承久远的灵山福地,但也算是一处安稳的根基之所。
傅永繁坐镇於新建的家族议事堂静室之中。
他如今身为天阴山主事,主持家族诸多事宜,杂务缠身,却从未放下自身修行,尤其是他最为倚重的推演卜算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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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他心绪莫名有些烦乱,总觉得似有阴云笼罩於家族前路之上。他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双手缓缓抬起,十指如同穿蝴蝶般舞动,结出一个又一个玄奥复杂的法印。
周身法力隨之荡漾,一股晦涩难言、牵引命运脉络的气息自他体內瀰漫开来。他的双眸之中,有点点星芒闪烁,仿佛倒映著一条奔流不息、支流万千的命运长河。
“天机昭昭,因果循环,以吾之灵,窥家族之前路————”
他低声吟诵著咒文,神识伴隨著推演之力,沿著冥冥中与家族血脉相连的因果线,向著未来蔓延。
静室內无声无息,唯有傅永繁额角渐渐渗出的细密汗珠,显示著此举消耗巨大。
渐渐地,一片模糊的景象在他“眼前”浮现。
那是————惠西郡!
景象迅速变得清晰,却又瞬间被染上了一层令人心悸的暗红色!
他“看”到熟悉的傅家祠堂在烈焰中燃烧、崩塌;他“听”到族人悽厉的惨叫与兵刃交击的锐响;他“感受”到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之气冲天而起,將小半个惠西郡城都笼罩其中!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是一片修罗地狱般的景象!
“噗——!”
傅永繁身躯剧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勐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的幻象戛然而止。强行推演如此清晰且涉及大量族人命运的未来,反噬之力远超他的负荷。
他捂著胸口,剧烈地喘息著,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四年————最多四年后————惠西郡,家族————血光之灾!灭顶之灾!”
那画面是如此真实,那血腥味仿佛还縈绕在鼻尖。以他的推演造诣,出现如此清晰的景象,意味著此事发生的可能性极高!
“不行!必须立刻告知父亲!必须早做应对!”
傅长生御风而行,悄然返回了天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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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未惊动太多族人,直接落在了后山禁地。
“父亲!”傅永夭迎了上来。
傅长生微微頷首。
右手一翻。
一枚通体温润、內部仿佛有云气流转的宝玉出现在掌心。
“云清玉?!”
“父亲,你真厉害,这么快就找到了这失传已久的宝玉。”
傅永夭接过云清玉,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但隨即,她秀眉微蹙,计算了一下,语气带著些无奈:“只是————父亲,这座古传送阵损毁颇为严重,涉及的空间符文又极其古老复杂。若只凭女儿一人之力,即便有云清玉,若要完全修復並確保传送稳定,恐怕————至少也需要十年八载的光景。”
十年八载,对於动輒闭关数十上百年的高阶修士而言或许不算太长,但对於眼下家族可能面临危机、亟需拓宽退路与资源渠道的傅家来说,却显得有些漫长了。
傅长生闻言,並未感到意外。
他早已考量过此事。
“无妨,你无需独自承担。”傅长生平静道,“待於叔伤势痊癒,我会让他前来助你。”
傅永夭眼睛一亮:“於爷爷要一起来?那太好了!有他老人家指点,很多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傅长生点了点头,语气严肃地叮嘱道:“不过,此座传送阵关係重大,乃是家族未来一条重要的退路与机缘。修復之事,仅限於你、我、你母亲还有於叔知晓,绝不可再外传。一切需在暗中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