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乔氏突然不适时,两个人正在说的是,江玉容又安慰道:“朝堂上的事,相信爹和玉成他们会处理好的,你不要过于担心。”
乔氏点了点头。
江遐年跟着大姑去了她的院子带着,乔氏也在床上躺了许久。
等到下午的时候,她便起来了,有些焦急地等着江玉成下值回来。
结果这一日,江玉成和老侯爷等人,正巧被大理寺绊住了手脚,一直到过了下值时间许久了,父子才脱身回府来。
听到外面的通传,乔氏直接从屋里跑了出来,迎上了才回来的江玉成。
江玉成还以为她是担忧自己,忙安慰道:“不要担心,就是大理寺有些事询问我们,耽搁了一些时间。”
乔氏摇了摇头,让下人们退开了一些后,凑到了江玉成的耳边,将七叔正在给族长下毒的事,飞快地说了一遍。
江玉成也万分震惊,忙反问道:“此事可当真?”
乔氏用力点了点头。
江玉成没犹豫,就道:“那我现在就去找爹。”
说着,直接转身朝外走去,快步走了一段后,感觉事情实在是紧急,忍不住由快走换成了小跑。
没多久,老侯爷就命人去叫了江玉群,父子三人急匆匆往族长家而去。
此事,七叔爷还正坐在族长的床边,看着自己亲爹连喘口气都有些费力的模样,七叔爷不仅没有心疼,反而觉得这老东西命挺硬,挺难杀。
“爹,您都这样了,真的还不肯将族长的印鉴交出来吗?”七叔爷问道。
族长的眼睛微微眨了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后,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能费力地摇了摇头。
七叔爷顿时觉得一阵无奈,心头又添了几分火气:“都这个时候了,这族长的位置,你不交给我你还能交给谁?!”
族长看着眼前的儿子,不知道是因为快死了,还是儿子终于露出了真面目,让他觉得十分陌生,甚至有些看不清面容。
“此事……有待……族……里……商议……”族长费力地吐出一个又一个字。
七叔爷急得直抓脑袋,感觉自家亲爹真是不可理喻,不,是太迂腐了,“这几天,不是有好几个长辈,譬如十叔、十六叔,还有四哥、五哥他们说了,觉得我可以当族长么?他们的意思,还代表不了族里吗?!”
族长又摇了摇头,他想说,那几房的意见加起来,都不如一个侯府的意见重要,但他实在是浑身疲惫痛倦,想说这么一句话,都要费很大的力气,他有些说不出来了。
七叔爷又磨了一会儿,见亲爹竟然干脆闭上了眼睛,顿时恨得牙痒。
他本以为,没了大哥,亲爹亲娘能对自己好一些,多为自己打算一些,这些年自己能在族里占一席之地,也是因亲爹终于愿意栽培自己了,要个族长之位应该不难。没想到他本以为最容易的关卡,结果却是最难的!
这么久以来,他爹从未在这个事情上松过口。
想到这里,他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自己的亲爹,还不如其他亲戚信任和疼爱自己!死到临头了,还不肯乖乖让路!别家的亲爹,哪个不是拼尽全力培养和托举自己的儿子的?只有自己的亲爹,只会给自己使绊子!
七叔爷心中的怒意和恨意,都达到了巅峰,他感觉,这么久以来,自己都没能比得过大哥,爹娘从未对自己付出过像对大哥那样无私的疼爱,那这些年以来,他那么努力办事,想获得认可的心意,都算什么呢?都算笑话吗?!
“爹,看在你是我亲爹的份上,你如果老实交出来,我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否则,别怪我这个做儿子的狠毒了!”
族长闭着眼睛,没有一点回应,七叔爷感觉他是仗着儿子不敢忤逆爹的规矩,所以将他的话置若罔闻。
这样倒是激起了他叛逆的心思,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崩断后,七叔爷双手拿起被子,盖在了亲爹的脸上,然后用力捂了上去。
族长一惊,本能地睁开了眼睛,呜呜地挣扎了起来。
七叔爷露出残忍的笑意:“你不是装死吗?现在怎么不装了?!”
很快族长就泛起了白眼,眼看着就要咽气了,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七叔爷的贴身小厮停在了门口,道:“爷,侯府那边来人了!”
七叔爷顿时一惊,松开了压制在族长脸上的手,族长顿时费力地大口大口喘起气来。
族长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儿子,他没想到这个儿子竟然如此大胆,如此叛逆,连亲爹都下得了毒手!
七叔爷忙问道:“谁来了?”
“是侯爷领着大爷和二爷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些府兵!”
七叔爷顿时有些慌乱起来,侯府那边不是正为被告强占民田的事焦心吗,怎么还有心思往自家来?
他站起身,刚往外走两步,又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做的事,若是让老侯爷他们知道了,自己肯定万劫不复,又转过身来,伸出手,意欲将唯一的受害人和知情人弄死。就在他的手刚触到被子的时候,外头小厮又道:“来了来了!已经到院门口了!”
七叔爷慌得再也不敢下手了,赶紧将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族长的脸,又看他脸色,还是那样青灰的,跟病重的人差不多,刚刚的事也没留下什么痕迹,才稍稍安了心。
抱着侥幸的心理,七叔爷努力使自己镇定了下来,然后挤出了笑容,走出了屋子,去院中迎接老侯爷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