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如愿在二人脸上看到一丝惊讶,她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咧开嘴角,笑得很欢。
“但是不必担忧,恰好我对它的了解并不少,”话锋一转,女皇在宽敞的梧桐木御座上,神情肃杀,这才能一窥掌控整个蓬莱的至高无上的掌权者的风采。
“我要你们去乌有乡的深林深处采集一种罕见的灵植,冥河。”
“恕我直言,冥河既是蓬莱造物,为何女皇不直接派遣乌有乡的领袖为您采摘,反而要我们这两个外乡人?”
燕楼峥问,至少他不希望谢乐宴与他一道涉险。
神女泪的由来究竟如何,已然埋葬在远古洪荒中,而后世流传的传说,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后的艺术加工,吟游诗人们为了合辙押韵为那个蒙尘的故事点缀上金光。
她对此物的认识最初来自于那人,她已经忘了该如何称呼他,只是记得在她诞生的最初,混沌和空寂是她的摇篮。
她生出灵智,想要伸展羽翼,狭小的空间禁锢着她,她努力抬起长喙,却只能在壁障中听到钝钝的回声。
她感到孤独和悲伤,视线透过躯壳她看见火焰环绕的银白色的壳,而在这之外,是莽莽榛榛的诸天万界。
一个温柔的抚摸降临在她身上,那人透过厚重的壳与她对话。
他说,小雀儿,你是自由的。
于是涅槃。
她感受到灵魂最原始的构筑,是法则的不断重复,而后在某一瞬间无限地崩塌又重组。
她的骨骼破碎然后重构,业火成为她的羽翼,她坚韧的喙终于打破壳,她无比欢愉地想要高歌,想要喊叫。
凰的鸣叫声动九霄,昆山玉碎。
最原始的生灵开始生长,那人的目光宁静又沉寂,她落在他肩头,用五色的羽去触碰他。
“来,送你个小玩意儿。”
他说。
女皇看着谢乐宴手里的神女泪,眼前闪过第一次涅槃时的景象。
真是魔怔了。
她怎么能将对那人的思念移情到另一个人身上呢,但是,世界上果真有如此相似的人吗?
或许呢,或许是他回来了。
就让她怀着私心去验证一番罢。
“冥河是天地初开时落在蓬莱上的一缕生机。它吸收最纯净的天地灵气而活,传说它能够通达下界,是冥界的摆渡人。但也正因此,它对靠近它的生灵有着极严苛的要求。”
“只有至臻至纯者才能采下它,若是有任何一丝驳杂的灵气,它就会瞬间枯萎。”
“而你们,一个是万古剑体,一个是无垢圣体,我实在找不出第三个能担此任者。”
“那便由我一人前去。”
燕楼峥道。
“可惜,冥河是双生之花,需要二人同时采摘。”
燕楼峥去看谢乐宴,谢乐宴对他点点头。
“好。”二人还是接下了女皇的命令。
“冥河拥有将人拉入幻境的能力,我会让乌有乡的领袖来迎接你们,她会教导你们如何应对冥河的考验。”
“去吧,我以蓬莱掌权者的名义将这个任务委托给你们,请你们务必成功归来。”
女皇虽是鸿蒙初开时开悟的神兽,但她的火羽过于灼烈,无法靠近性属月华的冥河。
二人带着女皇的口谕来到乌有乡和越女丘间接壤的平原。
两块土地间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界线的两边是分别是刻着妖族原型的石碑。它横亘在土地上,像一条伤疤。
“这是几千年前留下来的界碑,那时候乌有乡和越女丘势同水火,还是女皇从中调停,才有了如今太平的光景。”
从密林里走出来一个盘靓条顺的女人,她穿着厚重的毛裘,狭长的眼眸冷冷的地打量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