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顾琛几乎没有再回主宅,他要么待在办公室,要么就在殡仪馆处理陆明哲的后事,应对陆家的诘难。
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不敢有片刻停歇,因为一旦停下来,那些他拼命压抑的念头就会如同恶鬼般扑上来撕咬他。
他没在看到顾屿。
顾屿似乎安静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露面。
他不敢去见顾屿,也不敢与他说话,甚至不敢去深究顾屿在这整件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他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是意外,只是意外,只能是意外!
他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是他没有处理好与顾屿的关系,是他没有在订婚宴后照顾好陆明哲,是他……
葬礼那天,天色阴沉,细雨绵绵。
顾琛穿着一身沉重的黑色西装,站在墓前。
陆夫人哭得几乎晕厥过去。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冰冷刺骨,但他却感觉不到。
他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块巨石,沉重得让他无法呼吸。
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人群中传来极低的、恶意的议论。
“……听说订婚宴那天晚上,顾总好像没和陆少爷在一起……”
“……是啊,奇怪了,刚订婚怎么就……”
“……不会是有什么隐情吧?”
“……啧,豪门水深啊……”
那些声音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里。
他猛地握紧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雨幕,无意中看到了站在人群边缘的顾屿。
顾屿没有打伞,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打湿了他黑色的额发。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墓碑的方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个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幽灵。
那一刻,一种可怕的预感,如同这阴冷的雨水,瞬间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猛地回头,不敢再看。
……
顾琛躺在沙发上,看着站在窗边背影单薄的顾屿。
他终于明白了。
顾屿的疯狂,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