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很暗,灯火昏黄,没进门,他就嗅到一阵味道。
一时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只知道绝不是好东西。
谢璟愈发急切,喻青在哪?
他往里走了数步,听到小声的啜泣,他兀的停住:“谁在那?”
屏风后一声惊呼,一个瑟瑟发抖的宫女探出身:“……奴婢,奴婢是正在值夜的宫女……”
那宫女抬眼,冷不防对上一张过分昳丽的脸,一片昏暗中,也能看到对方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她,她腿一软,跪坐下来。
“宫中值夜,一晚几个轮次,每人几个时辰?”
宫女答不上来。
“擅入宫门者死罪,晚点跟金羽卫走吧,”女子冷冷道,然后往后绕去,“驸马呢?”
宫女好像知道了这个人是谁,慌张道:“我、我不是擅入,是参加宫宴的……”
谢璟焦躁更甚,无心顾她,快步来到屏风后,只见床帐中倒着一个人。
“喻青?喻青!”
喻青没应声,谢璟发现他衣衫尚且齐整,但脸颊泛红,人事不省。
香气缭绕不散,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目眩。
这味道……他瞬间反应过来。
这是两种特制的迷情禁药,一种口服,一种熏香,都是出自宫外方士之手。
单独一件作用不明显,教人难以察觉,一旦掺杂在一起烈性会十倍增长。
若是男子,会气血上头,被欲望所控;而女子会迷失神智、失去知觉。
当年,皇后曾经用这种药,陷害了宫妃,带人捉奸时,两名侍卫正如虎如狼,而宫妃瘫倒着任由动作。
此等秽乱宫闱之事闻所未闻,皇帝大怒,将三人杖毙。
那宫妃死前哭着伸冤,声称自己只是沉沉入睡,不知发生了何事。
“药是你下的?”谢璟回身怒视,“你对驸马做了什么?”
崔妙馨叫苦不迭。
她什么都没做成。
嫡姐告诉她,这次宫宴的机会,只要抓住了,就能嫁入侯府。
她虽然忐忑,但长姐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只要顺其自然而已,她要做的很简单。
之后,长姐和太子自会帮她铺路。
于是,今夜她在宫宴散后,就换上了宫女的打扮,有人带着她,帮她潜入了桐露台。
不多时,俊美的世子果然来了。
她早知道,世子的酒里被下了药,在这里被迷香一激,绝对是抵抗不住的。她只需要靠近……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世子的表现,和长姐说的根本不一样。
诘问之后,并没有将她如何,反而是将自己甩开,跌跌撞撞地走去床边倒下。
她等了好久,世子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似的。
她心里奇怪,大着胆子过去,结果才碰到对方衣领,就被一掌拍开,她整个人几乎是被掌风掀了过去,重重跌倒在地。
手往后撑了一下,一声裂响后撕心裂肺地疼,小臂的形状都不对劲了。
崔妙馨哪受过这种伤,当时就瘫软了,不敢叫出声,在地上缓了半天,想站起来,腿一动也疼……她又惊又怕,不知所措。
长姐和太子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她已经哭了好一阵。
折腾了半个时辰,有人进来了,不是救星,而是清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