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速度快如闪电,从各个角落出现,袭击面门,中招之人倒地,再爬起来时,额头上已经多了只不停转动的红色眼睛。
赤瞳数量太多,于是抢不到宿主的人只好几只眼睛共同占了一个人的脸,在一张脸上争来挤去,看上去无比瘆人。
可是被赤瞳附体的杀手们并没有一股脑儿上来攻击他们,而是朝着一个方向冲过去。
连微尘最先飞身过去,喊道:“那边是无上境的出口!快拦住它们!不能让它们跑出去!”
傅银霜啧啧两声,嘟囔道:“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在家装病不来了。”
说罢她飞身跟上傅银霜。
余下的几人一一跟上去,赵占秋担忧地看了眼沈清逐。
“师兄,放心吧。”沈清逐向他投以坚定的目光。
赵占秋叹了一声,也御剑超无上境出口飞去。所有人散去,天地间静默无声,仿佛只剩下他和遂遂。
只不过这父女对峙的场面,实在算不上温馨。
“遂遂……”沈清逐看着自己的孩子,痴痴地唤了一声。
可惜遂遂的目光已经木然到没有任何反应。
沈清逐痛苦地哀叹一声,又拿出了那扇面具。
纯白的面具完好如初,仿佛当年他才拿到手里的一样。
殷海烟一袭青衫,淡淡的笑望着他,“面具虽然戴在脸上,但勇气会从心底长出来,”
她的话恍如昨日一般依旧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耳中。
沈清逐留恋地看了一眼,又把面具收了起来,握紧了手中的剑。
这一次,他不再需要这种形式的勇气。
他脚尖点地,以剑为笔,以血为墨,以遂遂为圆心,在空中如游龙般飞舞。
囚神锁邪阵。
没想到在这里排上了用场。真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从人间回到玉昆宗的那两个月里,沈清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为了寻找打胎的方法看遍了所有和魔族有关的书,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却学到了很多之前不知道的东西,这个囚神锁邪阵就是他从一本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书中看到的。
不管是多少年的神灵还是邪祟,此阵法皆可囚困,只是因为太难实施,不论最后要困的东西困没困得住,只要阵成便没有回头之路,画阵者往往背上了自己的性命不止,还必然会灰飞烟灭不得转生,因此没有广泛流传下来,也就是玉昆宗藏书众多,才叫他找到。
不得转生……
沈清逐已经全然不在乎了。
他与阿烟一同不得转生,也算是生生世世不分开。
就在他画到一半时,耳中忽然传来一声低弱的糯糯的呼唤:“爹爹。”
沈清逐手一抖,朝阵中心的遂遂看去,她动了动,抬头看向他,“爹爹……”
沈清逐差点儿就冲下去抱住她,他的眼睛烫得布满红血丝,最终也只是闭了闭眼睛,继续画阵。
已经意气用事过一次,他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没一会儿,血液化成的阵发迸射出一道朝天的金光,将这灰暗到不曾见过太阳的无上境照得亮如白昼。
“那边是……”所有杀手齐齐转身,脸上的赤瞳都惊恐地望着那道光。
翁白被那亮光刺得睁不开眼睛,不由得停下来手中的剑,他从这光中,感受到了熟悉的灵力。他从未感受到过如此浩瀚的灵力,像是温暖的流水一样笼罩了他,笼罩了整个无上境。
一股难言的恐慌包裹住了他的心脏,“是师父……”
赵占秋望着金光铺散的天空,眼中盛满悲伤,“师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