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的妻子,最胆小了。
朦胧的泪眼中,裴明鶴笑着走近,抱紧了怀中人,对燕溪山说:
“小友,你莫要再吓我们小宗主了。”
“当初你命断我们小宗主劍下,就该明白的,你与小桃并不是一路人,何苦执迷不悟呢?”
他就这样輕巧地说出了那日新婚夜中的惨案。
“什、什么?”燕溪山猛地抬头,“你在,说什么?”
裴明鹤笑出了声,以手掩面,俨然一副君子气度,輕柔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我是说,”
“你是被小桃厌恶的弃夫,新婚夜被小桃一劍夺命。你死掉……是小桃的心愿。”
燕溪山不可置信,那雙深邃英俊的眼睛死死盯着赛桃,
“小、桃,”
“他说的,是真的,吗?”
赛桃躲在裴明鹤的怀里,一声不吭。
这便是默认了。
可燕溪山却好像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一般,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个问题,却换不来妻子的一个眼神。
不遠处,重伤匍匐在地的贝茂清竟也失笑出声,伸出食指死死指着裴明鹤,眼睛里却没有太多的惊讶,
“我就说……”
“那日之事……怎会如此顺利,原来,我与赛桃合力殺他,是你默許的。”
“喂,裴明鹤,你一早就知道我们要殺他了是不是?真没想到,你端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竟能容忍这种事情……”
裴明鹤脸上的笑意淡了点,站起身,静静地看向贝茂清:
“裴某听不懂小友在说什么,”
“裴某只知道,小宗主的愿望就是裴某的愿望,仅此而已。”
他的手輕轻地抚摸着赛桃的碎发,就像幼年时那样。
他虚长赛桃几岁,第一次见赛桃时,已然是而立的青年模样,而赛桃只是一只襁褓中的雪团子。
十几年过去了,裴明鹤依旧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模样,而赛桃从一只雪团子抽条长成了玉立的少年。
只是,
裴明鹤的时间却好像是暂停了一般,仍旧将赛桃当做婴孩对待。
现下将人用外袍包住,婴孩般的抱着,轻声細语地哄着。
而赛桃只一味将脑袋埋进他的怀中,什么话也不说。
四人之间,三人一鬼,明明是劍拔弩张的局势,裴明鹤却好像无知无觉一般,
“小桃,”
“怎么又哭了?”
赛桃啜泣,说不清楚话。
而不远处,
燕溪山依旧死死盯着他。
燕溪山在等一个解释,
只要赛桃说,他便信。
可他的妻子就这样将他视做空气,他便难以忍耐。
尤其是……
他的妻子,正趴在其他男人的肩头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