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斯一语道破了龚柔慕一直不敢正视的念头。是的,她的画法、笔触、甚至思维模式,无一不深刻着德瑞克的烙印……
反驳吗?她要怎么反驳一个她也承认的事实呢?
思绪乱作一团,她不知道。
也无法承认。
身后的加斯似乎终于沉静下来,呼吸变得平稳而深长,嘴唇也不再源源不断地冒出中伤言语。他眉心紧锁,面容严峻,似乎纯色被套衬得血色淡了些。然而,当她伸出手,试图触碰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时,伸手却好像摸到一种失真的距离,让人觉得不真实。
这一刻,他仿佛睡得无比安稳。
龚柔慕的目光落在他白皙的皮肤上,与自己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才意识到种族的差异的明显,他或许比她更应该晒晒太阳。
龚柔慕掀开被子,正准备起身,手腕却被一股力量攥住。
加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睁着那双幽蓝的眸子望着她。他白皙脸庞上,嘴角弧度上升,眼底却毫无笑意,“这么着急走?”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龚柔慕冷冷回道。
加斯轻哼一声,懒洋洋地睨着她,“手枪小姐,离那个‘小模特’远点,最好。”
龚柔慕皱眉,“你调查他?你不能这么对我的朋友——”
加斯的脸色瞬间冷峻下来,嗤笑道,“你们不会是朋友的,”为了增添语句可信度,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补充道,“虽然要求保密的,不过我能说的是,”
他刻意停顿,一字一句地说,“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高献?他?”龚柔慕语气充满着质疑,这种凭空的指控,是不是半真半假都说不准。
“剩下的,我暂时无可奉告。”
龚柔慕看了一眼窗外愈暗的天色,用力从加斯掌中抽出自己的手。手腕脱离了肌肉的贴附,皮肤对冷空气更敏感了些。
面不改色地拂去多余灰尘,“多谢你的提醒。可你又安的什么心?”
“也许,你只有被咬疼了,才知道回来。”
龚柔慕皱眉,“加斯,你是不是以为只有你才是救世主?”
躺着的加斯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你是说,你没有得到我的照顾吗?”
“你会告诉我你是谁吗?你是‘加斯’吗?”
加斯的手指懒洋洋地划过她的小臂肌肤,语带调侃,“或许以手枪小姐的好奇心,你比我更适合做记者呢?”
龚柔慕冷眼,“我应该知道你的回答的。”
“你要是实在好奇,”他慢悠悠地说,“你知道我工作的地方,其实你可以去我工作的地方问问的,不是吗?”
“加斯!”龚柔慕起身,垂眸盯着床上的男人,“我恨这样你对我了如指掌,而我对你一无所知的处境!
“好吧!你要我来猜吗?你姓什么?你为是你的姓氏感到羞愧吗?你是有一个嗜酒的父亲?或许犯罪?或许家暴?你是不是从小就有一个并不幸福的家庭?至于你的母亲是不是只能忍受?或许你的母亲从小家教森严,却最终违背家族和你的父亲在一起,生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