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煊脚步一滞,飞快回了一句,“不是,来选书。”
陆晚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书籍上,怎么记得,他上午看的就是这本?难道分上下册?
傅煊不动声色将书往衣袖下掩了掩,望着她的目光透着一抹清冷,仿佛在问,“有问题?”
陆晚揉揉鼻尖,转移了话题,“世子想看哪本书,告诉我就成,我帮你捎带回去,你有伤在身,还是不要乱跑了。”
他却忽地停了下来,陆晚险些撞在他后背上,幸亏及时刹住了步子,陆晚疑惑地抬头。
傅煊泛凉的手指攥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冷冽,“谁?出来!”
陆晚耳尖动了动,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松树后有窸窣声,像是人不慎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声音,她也警惕了起来,身子下意识往前一步,挡在了傅煊身前。
全然忘了自己中毒在身。
傅煊一愣,根本没想到,她的第一反应是护他,这么弱的小身板,能挡住什么?
傅煊心中一暖,眼神不自觉柔和两分,伸手扯她的同时,一个小厮闪身跑了出来,手腕的袖箭朝傅煊射来。
不等袖箭射来,暗卫手中的暗器便射了出去,和袖箭撞在一起,箭落在了地上。
范良也来到了小厮身边,一脚将人踹倒在地,小厮疼得“哎呦”叫了一声,爬起来想逃走,两个护卫按住了他的手臂,将人制住了。
傅煊没管小厮,想必是秦王安插来的人,想要他的命,傅煊瞥了陆晚一眼,见她并未受惊,方给范良一个眼神,让他拖下去,自个儿审。
陆晚则跟他回了清风堂,回去的路上,傅煊说:“近来府里估计没那么太平,你再出来,带上范良。”
陆晚身上的毒还没解,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没什么区别,顺从地点点头。
近来朝中的事,她也有所耳闻,秦王和吕贵妃肯定巴不得他去死。确实得小心为妙。
说话间,便到了清风堂,室内燃着两盆炭火,甫一进门,热气就扑面而来,暖榻边的矮几上,堆着本摊开的账册,页边被风吹得唰唰作响。
她伸手将账册合拢,让琉璃将新选的书,放在了案几上,傅煊瞟了眼沙漏,说:“还能睡两刻钟。”
陆晚哪里还睡得着。
她眨了眨水灵灵的眸,说:“世子若不怕我梦魇,午膳后我再睡。”
很快便到了用膳的时间,丫鬟鱼贯而入送来了膳食。
两人简单用了个午膳,饭后没多久,丫鬟就捧着药碗走了进来,陆晚嫌苦,小脸都皱了起来,捧起药碗,要喝时,眼睛四处看了眼。案几上已经没了蜜饯。
琉璃怕她吃多了甜的,会牙疼,一天只给她十枚,她嫌药苦,嘴巴一直没停,琉璃又没在室内盯着,今日的份例不知不觉已经吃完了。
陆晚忍不住瞄了眼傅煊,他斜靠在床头,白皙的手握着本书,又在看书,床头的小几上除了蜜饯还有果脯,是陈嬷嬷给他准备的,他早上喝完药,竟是一枚都没吃。
陆晚眼睛亮了亮,放下了药碗,不一会儿陈嬷嬷也端着他的药碗走了进来,陆晚精神一振,忙接住了他的药碗,笑眯眯地说:“嬷嬷下去吧,我端给世子就好。”
陈嬷嬷已完全将她当成
主子,听话得紧,见状,便听话地退了下去。
陆晚端着药碗,来到傅煊跟前,将药递给了他,笑道:“你一受伤,倒是和我同命相怜起来。”
说完,将自己的药也端了过来,在他身侧坐了下来,笑眯眯地说:“来吧,一起受苦。”
傅煊挑眉,端起药碗,没喝,总觉她有些怪怪的,陆晚一口气全闷了下去,喝完,小脸就皱成了一团,苦得直呼气,小手也不闲着,伸手去摸案几上的蜜饯,她吃得香甜,一连吃了三枚,皱成一团的小脸,才恢复了些。
傅煊眼中带了点儿笑。
敢情是在惦记他的蜜饯。
他也一口气喝了药,将碗放下后,忍不住摸了一枚,学着她的动作,放入了口中,甜味在口中蔓延开来时,他英气的眉不自觉一蹙。
太甜了。
蜜饯总共也就七八颗,见他也要吃,陆晚忙又伸手摸了两枚塞到了嘴里,她眼眸亮晶晶的,吃得异常餍足,哪还有平时的沉稳。
傅煊这才想起,她也不过刚及笄。
陆晚吃完蜜饯,才心满意足地窝回榻上,下午没再跟他客气,歪在暖榻上,舒舒服服睡了会儿。
晚上用过膳食,琉璃便张罗着吩咐丫鬟烧洗澡水去了,天冷,水自然要多备些,何况主子今日还要药浴。
想到傅煊也在,琉璃脸上便带了笑。
她让人轻手轻脚地将浴桶抬进了外间,陆晚看书时,很专注,没在意外间的动静,反倒是傅煊抬眸朝外瞥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