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月往前进了一步,她抬起头,视线里面是小鬼略带青茬的下颌。
“那个叫做玄羽的姑娘托梦给我,说她错了。她不该忽视你,抛弃你,欺骗你。”
玄羽顿了顿,又道:“她让我跟你说,其实她一直都很在意你。”
紧接着,是一阵静默。
突然的心声让玄羽的耳朵烫的好像被水煮过,但不知怎的,当她看到小鬼目瞪口呆,紧张的半张薄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时,又觉得耳朵烫的,应该不止她一个。
“你…真的做了这样一个梦?”
又紧张的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这次轮到宋舒月卖关子,她拉长尾音,一副在思考的样子在牌匾前左右踱了两步,“太子殿下刚才说要打臣女板子,臣女吓的记不清了呢,不如这样,我帮您把牌匾刷好,兴许动弹动弹后,脑子清醒了,就想起来了。”
语毕,只见成功卖出关子的人儿弯下腰,翘着唇角一副得逞的样子,她把刷子拿起,顺着刚才裴厌城的进度继续刷起来。
不过才刷了一手掌的宽度,手腕就酸楚的好像提着十斤重物,她直起腰长长呼出一口气,“太子殿下要看臣女一人把这牌匾刷完吗?”
至少怜香惜玉些,也客气一下帮忙轮替着好让她休息一会儿。
裴厌城轻哼道:“吾怕你干的少了想不起来,你多干些,多想起来点不是更好?”
宋舒月的表情一瞬间千滋百味,原本是为了拖延时间卖关子才去刷这牌匾,没想到到头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怪疼。
她把刷子塞到了小鬼的手里,妥协起来没有一分犹豫:“好了好了,我想起来了,我说还不行吗?”
小鬼手掌一翻,刷子从漆桶里沾了熟桐漆,蹲下身子一点一点继续刷牌匾,似乎对宋舒月即将说出的内容不抱一点希望。
宋舒月清了清嗓子,蹲在裴厌城的身边一边看他刷漆,一边道:“其实,玄羽求我来找你是为了今日大理寺压进来的那个强盗。”
刷漆刷的正认真的裴厌城嗯了一声。
这强盗罪恶滔天,早就游街示众以儆效尤,宋舒月知道他并不奇怪。
“她跟我说,那人事关她枉死的真相,求我来找你,只有你才能帮她。”
裴厌城这次真的有点不耐烦了,“宋舒月你是不是觉得吾很好骗?随随便便拿个理由就可以来糊弄吾?”
他转过头神色异常的严肃:“不要以为吾曾说你像极了吾的故人,你就可以三番两次的以她的名义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吾最后一次警告你!”
“我能有什么目的?”
“不知,也不想知道。”
宋舒月这次终于见识到了她从前骗小鬼的后遗症,他是真的不会轻易信任别人啊。
“怎样你才会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裴厌城冷冷的道:“怎样都不会。”
这句话几乎把二人之间的合作堵死,玄羽头痛不已,在心里暗骂小鬼死心眼。
“行,太子殿下既然如此决绝,那臣女告辞。”
说罢站起身就往外走,要调查她枉死的真相,也不是只有小鬼这一条路,她还不信了,除了小鬼,她查不到一点线索。
等宋舒月走了,樊卓问裴厌城:“殿下,要干涉吗?”
对面迟疑了许久,而后缓缓道:“派人跟着她,不要让她坏了我们的计划。”
樊卓抱拳听命,正欲离开,裴厌城又道:“如有必要,护她周全。”
她可是唯一能看到阿姐影子的人,就算是替身,他也不允许阿姐的影子出事。
樊卓应了一声,转身去安排。
裴厌城望着手下的牌匾,不禁悲从中来。
明镜高悬。
大渝何曾明镜高悬过?
…
宋舒月在裴厌城这里吃了一鼻子灰,原本想要依靠小鬼的能力查案的计划落空了。
虽然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忿,不过这也算是她自食恶果,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