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霁当初占尽天时地利,少女时为他所救,康健后完全可以用报答救命之恩等理由多与寒池接触,毕竟不管如何行事,谈情说爱的第一要义就是见面。如此这般下来,现在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你表白过心意吗?”
她摇头。若是能有这份勇气,也不会被这狐狸精抢先了。
眼前的少女既羞涩又惆怅,一张粉脸垂着,像被雨水打弯的花朵,谈及心上人全然没有了盛气凌人的骄纵。
烟波心中对自己冷嗤一声,飞霁为了情意,自己为了前程,殊途同归都得动心思拉拢那块木头。
飞霁虽傲慢任性,但终究不是大恶的心性,自己将计就计利用了她的一片痴心,现下目的即将达成,也算是两厢扯平。
“唔。”烟波了然,她道:“如果仙子想吸引上神,那就不要多想,先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飞霁警惕起来:“你打的什么主意。”
“以现在的情势,如果仙子只称邀我来白民国坐坐,将我送回等闲境,并与那小仙童道歉,称换酒之事是误会并非有心为之,这件事就能到此为止,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仙子也可借此机会与上神来往,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两全其美不是吗?”
“我凭什么信你?”
“因为我理解你的思慕。为情一时冲动是常情,但若是为它所控,容易伤人伤己,我想,这并不是你想要的。现在收场,还来得及。”
烟波眼中光泽盈盈,言辞恳切,从中听不出一分违心。
她想要的所有东西已经拿到了手,不欲再将此事扩大范围。
即便她占尽了十分的道理,但若事情闹得太大,那时就不由她拿捏推波助澜的分寸,反而容易被推上风口浪尖。烟波在九重天的根基不稳,不想冒这个险。
柳烟波的话极具诱惑力,但飞霁陡然生出一股愤然,略一挥手,烟波便已经被吊到了她面前。
凭什么,她凭什么这么自信?凭什么自己要靠和她交好博得寒池的好感?她以为她是谁?
她勾手挑起烟波的脸细细打量,后者的目光之中只有一股平静的笃定,并没有从中找到想看到的东西。
随即转身不再看她,背过身轻轻吐出三个字:“你骗我。”
“你在等闲境与在这里的嘴脸截然不同。别再惺惺作态了!这里没有上神看你表演。
区区下界的野狐狸,凭什么摆谱指点我,好像我做了多大的错事一样?你是能理解我王女的身份?还是能指点我乘黄氏的地位?”
飞霁说着愤然回头,意外被柳烟波手腕上泛着的一圈莹白光晕所吸引。
方才她被倒吊着还未发觉,而现在袖口滑落,她雪白的手腕上仿佛拥了一弯月光,在这幽暗的地下静室显得格外惹眼。
“这镯子是谁送的?”飞霁眯眼道。
烟波面对危险的直觉突然出现,她说:“是我自己戴着玩的。”
“你撒谎!”飞霁勃然大怒。她自能分辨出这镯子是仙气凝结成玉的宝物,这仙气中独特的清凉气息除了寒池不会再有别人,似乎还精心浸了月光为它上色。
飞霁心中又酸又涩,见柳烟波无知的样子,似乎毫不清楚这镯子的价值,上神竟然不告诉她,是觉得根本不值一提?还是怕被她知道自己的用心?
而这一切一切的心思,都是为了这样一个满嘴谎言,眼神轻浮的狐狸精,她会什么,她只会将人玩弄于鼓掌间,根本就不会在意上神的真心!
万语千言,都化作一句不值得,飞霁心痛的望着那皎白镯子,甩出一只长鞭。
一鞭过去,镯子立刻脱手被勾回,还未等烟波反应过来,一鞭又至,生生的抽在身上,将她直抽出了狐狸原身,重新倒挂在半空。
凭什么。
飞霁将镯子攥紧,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她赤红的眼睛满是水光:“也许你说的没错,可是我没办法坐视不理,你是上神身上唯一的污点,不能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