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崔芷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
秦安低下头。
“你说什么。。。你说他怎么了?”她全身宛如被一团死气笼罩,抽去了全身所有力气般颓丧,连说出的话都像是无意识地叹息自语,只知道一遍遍机械地朝面前这个人询问。
“你说啊,他的伤怎么了?”
裴玧白上前扶住她,却发现此刻的她几乎是摇摇欲坠地站着,稍一触碰就歪倒在他怀中,可她还是坚持着问向秦安,“你——”
她没能问完,当声音散在空气中的那一刻骤然倒下,无力地昏躺在裴玧白怀中。
“阿芷!阿芷!”
“快!快去找郎中!”
秦卫忙向外跑去,但已至深夜,大多医馆都已打烊,他敲了好多家的门,才勉强找到一位愿意前来看看的郎中。
“这姑娘脉象还算平稳,听各位说的意思,大概是忧思郁结、气血逆乱引发的突然昏厥,至于你们所说的脱力散,寻常人服用过后并没有什么副作用,再观察观察吧。”
裴玧白:“那这。。。”
“悲则气消,惊则气乱,只要你们能保持她以后心情顺畅、不过度悲痛,养几日便好了。”
裴玧白还是盯着他。
郎中摸了摸胡子,又道:“呃。。。要是你们不放心的话,我这边开个安神的方子,每日喝上一贴。”
裴玧白:“秦卫,随郎中去!”
“是。”
裴玧白低头看着虽昏睡着但依然不安的崔芷,又唤过秦安,“收拾一下,我们连夜回京。”
“是。”
大约三个时辰过后,一辆马车奔跑着进入城门,在天边第一缕晨光亮起时到达裴府门口。
裴玧白抱着依然还在沉睡的崔芷来到房里,一边吩咐双儿苏叶添衣添被,一边让秦安先到一步找来候在府中的陈大夫前去为崔芷诊治。
陈大夫搭着脉象瞧了一瞧,又仔细看了看崔芷的瞳孔,而后朝裴玧白安慰道:“裴公子请放心,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气厥,安心修养几日便好。”
裴玧白却是有些隐怒,压着声音喝道:“个个都说没问题,那她这两日稀里糊涂地一会儿说着胡话一会儿又忘了自己是谁的,到底是为什么!”
“陈大夫,你实话告诉我,那脱力散到底对她有没有伤害!”
“嗯。。。额。。。”尽管已经说了几遍,陈大夫还是闷着头再次答道:“不敢对裴公子妄言,那脱力散确只是致人在短时间失力的一种寻常药物,不会产生伤害。”他说着又补充了几句:“但药毒本为一体,各人体质特殊,也不能如此绝对,或许崔姑娘体质与常人不同,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反应也说不定。”
“至于这种状况有没有持续下来,还是得等崔姑娘醒来方能知晓。”
这意思便是只能继续观察下去了。
他抬手挥退陈大夫众人,自己坐在床边守着崔芷。
守着守着,紧绷了一天一夜的裴玧白就那么靠着床栏睡着了。
等到他再睁开眼睛时,是被脸庞传来的一阵痒扰醒的,而此前陷入沉睡的崔芷正趴在床上,卷着衣袖不断去碰他的脸,还用一种有些陌生而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他不敢有所动作,就这么保持着姿势,僵硬地靠坐着。
见他醒来,崔芷收回了手,托着下巴微微迟疑,“裴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