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情为饵。
沈昭眼底敛下一抹寒光,几不可察地讽笑一声。
不论那份情是真是假,她都需要这个借口,这次机会。
*
消息传到摄政王府时,陆衍正在喂狐狸,小红现在已经能跳上他膝头抢食,蓬松的尾巴扫过他手背,留下一道软刺的痒。
寒赋把密信放在案上,低声道,“殿下,苏逸之今日入城,陛下为他赐私宴,酉时太液池。”
短短一句,没有添油加醋,却比任何添油加醋都更刺耳。
陆衍指尖一顿,羊奶溅出几滴,落在赤色的狐毛上,像一枚雪飘于满地落梅上。
他垂眸,用指腹抹去那滴液体,声音听不出分毫情绪,“知道了。”
寒赋犹豫,不敢看他的表情,强迫自己直视在陆衍怀里打滚的小红,“殿下不去吗?”
陆衍抱起小红,让她趴在自己肩上,任由她扒拉自己的衣襟,声音极轻,“去?本王去做什么?看她和别人赏花?还是去看苏逸之那张臭脸?”
寒赋跟随他许久,从他平淡的语气中捕捉到了不快,顿时安静如鸡,不敢再答话。
整整一个白日,陆衍照常理事、看书、下棋、喂狐、责骂下属,甚至午后还去西山跑了一圈马。
可每过一柱香,他的指骨就收紧一分,像有一根看不见的弦死死勒在腕上,将他的理智,和告诫自己的克制消耗殆尽。
为什么?
她中毒的日子是他在陪,药是他在喂,可她却对他退避三舍,避如蛇蝎,还说出那些冷漠伤人的话刺痛他。
为什么她不见我,却要见苏逸之?甚至还要为他设私宴。
酉时将至,暮色从屋脊漫下来,霁月阁的灯一盏盏点亮,陆衍却没点自己面前那一盏。
他俊美的脸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小红从他肩膀上滑下来,趴在他腿上撒欢,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挠她的下巴。
一旁的暗卫不是寒赋,相貌不同于一般暗卫的俊气或英武,生得眉清目秀,倒像个姑娘。
寒赋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罚去了暗阁,想必是被压着火气的陆衍当成了出气筒,他走后,陆衍身边换成了平日里常待在暗阁的边月。
边月不常跟在陆衍身边,如今见这个暗阁里人人闻风丧胆的主子这么逗弄一只狐狸,居然不怕死地觉得主子好像没别人口中那么可怕。
“主子主子,这只狐狸有名字吗?”
陆衍一记眼风扫过去,轻佻的桃花眼弯出邪气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猜啊。”
边月兴冲冲地上前,蠢蠢欲动的手伸出来就想去摸那软乎乎的毛,“好乖巧的狐狸,主子,我可以摸摸吗?”
结果没料到,小红长长的尾巴一摆,往陆衍怀里一钻,躲开了边月的触碰。
“……”
边月的手尴尬地僵在空中,他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默默收回了手。
“哈哈……看来小狐狸只喜欢主子,不太喜欢我。”
陆衍像是被这句话取悦了一样,挠下巴时被小红轻轻咬了手指也不恼,只是闷声笑,“对,小红只喜欢我,不喜欢别人。”
小……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