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手伸过来:“还是我来吧。”霍娇轻松接过去。
天上下着细盐一样的雪籽,云层灰扑扑地低垂,添了层冷意。
巷子里烟火气渐浓。
三人穿暖了从后院门出去,拐过一个弯就是胖婶家。
胖婶家里。
她正站在饭桌前骂男人孩子:“一个个吃个饭还得请,你们是大爷啊?!”
“娘,实在是咱家做的饭不好吃……”儿子小胖小声抗议。
她男人张掌柜坐下,拿筷子戳了戳也埋怨:“就是,你瞅瞅这肘子炖得,又老又没味儿。”
胖婶家里颇为宽裕,也有仆妇,但她家的晚饭一向由她掌勺。
桌上这些菜都出自她手,一碗炖肘子,一碗素烧白菜,还有一大盆酱豆腐。
“我做得不好吃把你们一个个吃得膘肥体胖?昧良心!”
“笃笃笃”,莫玲珑抬手敲了敲,门内的声音顿时收起。
“谁啊?”
小胖假模假样地来应门,逃离娘亲的火药味。
开门见是莫玲珑一行三人,忙高声喊:“娘,是隔壁莫姐姐!”
他闻到一股强烈的香味儿,四下找寻,发现了她身后那陌生姑娘手里的提篮,正往外散发热气。
胖婶骂骂咧咧解下围裙,收整表情露出笑容,可出来一看,自家儿子很没出息地弯腰正闻人家手里的提篮。
她脚步顿时加快,一把拉过丢脸的儿子拽到身后:“外边冷,快快快进来……”
正把几人请进门,带进堂屋,边说着,一股辛香麻辣的香味幽幽传来,直冲脑门,她顺着味道视线直直落在提篮上。
她脚步一停,鼻子翕动,“这是……”
林巧和霍娇相视一笑,霍娇把提篮递上去。
“婶娘,这就是我说的暖锅,两种味道,所以叫鸳鸯锅。”莫玲珑接过提篮,放在桌上,打开一样一样取出来:“胖婶,你瞧这一碗就是先前你问我熬的那锅料用来做的汤底,另一碗是鸡汤底,我配的小料碟用来蘸着吃里头的菜和肉。”
她一边说一边指着几个小料碟,“婶子你看,这是麻酱韭菜花,蘸牛羊肉片吃起来嫩滑,芝麻香油碟,适合蘸黄喉毛肚这些下水,剩下那个特制酱油碟,看个人口味选着蘸。”
“怎么能这么香啊……”胖婶难以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这红艳艳香喷喷的汤,散发出的香味闻所未闻,透着辛香麻辣和浓浓的肉香。
“婶子,你们趁热快吃吧!”说完,莫玲珑笑吟吟收起提篮,后退一步,向闻香而来的小胖父子俩行了个礼:“张伯,那我们就先回去啦,你们慢吃。”
父子俩被桌上琳琅满目的碗给吸引过去,胖婶怒其不争地瞪了眼父子俩不值钱的样子,一路把她们送出门去,脸上很是不好意思:“我竟不知这么铺张,哪好意思问你要这么多!”
这满满的两大碗,真是够给他们家当晚饭吃了。
“没事,也是我在外面看了学来做的。”莫玲珑拦住胖婶,“外面冷,婶子快回去吧!”
胖婶想着那股味儿,脚的确挪不动步子了,站在门口送走三个姑娘:“那些碗明儿我送过来嗷!”
莫玲珑点点头,转身一手一个拉着走了。
胖婶关上门,忙拧身回屋,却发现父子俩已经坐下,正在分吃那碗鸡汤锅子。
她气得上前劈手把碗一夺,对着小胖一顿骂:“吃吃吃,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等我就敢吃?这东西怎么吃都不会还吃?再说你哥还没下来呢!”
“你吓着孩子了……”张掌柜讷讷地让小儿子去喊大儿子,“再说这有啥吃法可说的?”
说着,他喝了口汤,“真鲜呐,莫小娘子手艺居然这么好?!”
“这叫鸳鸯锅,玲珑说了,一样一个味儿,里头的东西还得蘸小料吃。”
“我觉着不蘸就挺好的……”他小声叨叨。
胖婶白了他一眼,恰好此时大儿子进门,她把几个小料一摆,将莫玲珑说的依样画葫芦说给他们听:“好了,吃吧!”
胖婶和大儿子张闯不怕辣,先吃的麻辣味。
依莫玲珑说的,教儿子用麻酱韭菜花蘸了肉再吃。
麻辣鲜香的汁儿挂在肉片上,又裹上浓稠的麻酱韭菜花降,香味直冲天灵盖,勾出了腹中馋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