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隐睫毛突然颤动,猛地睁开双眼,看清处境的刹那,她瞳孔骤缩。
“这是……镜魇虫?!”
听到花隐的判断,左式感觉后脖颈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这些亮晶晶的玩意儿,是活虫子?!”
他脸色唰地变白,喉结上下滚动,感觉光是看到那些蠕动的晶虫,眼睛都要发痒,要不是身体被晶簇禁锢,他恨不得立刻刨个地洞,像鸵鸟一样钻进去,眼不见为净。
来不及向他解释,花隐快速判断,双眸一眯一睁,未被冻结的发丝突然形同活物,化作千百条细长的翠绿藤蔓,游动的绿丝之上,绽开一朵朵指甲盖大小的鹅黄小花,花瓣边缘生出细密的锯齿,发出“铮铮”的破空声。
“噬。”
花隐柔和出声,藤蔓绿丝的动作却并不轻绵,它们如暴雨般刺向晶簇,小花们同时疯狂啃噬晶体表面,锯齿花瓣与矿晶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晶簇顿时发出婴儿啼哭一样的尖啸,在青光中迅速褪色龟裂。
限制身体的桎梏刚被去除,花隐便旋身而起,花朵闭合、藤蔓褪去,一头乌黑秀发恢复如常。
左式忙不迭起身,对于亲眼瞧见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爱人,此时变成“食人花”这件事情,感到颇为惊艳。
“那!那还有一些!”他指向洞窟角落,那里仍有部分小块的镜魇虫四散逃开、想要遁入洞窟壁内岩缝。
花隐已然眼尖瞧见:“它们逃不了。”
她唇角微扬,指尖拈出一朵半透明的银白昙花,月光乍泄一般清粹冷冽。
“灭。”
银昙花心光芒流转,锁链状的道道光束精准贯穿所有逃窜的虫影。被钉在半空的镜魇虫剧烈扭曲,甲壳般的晶片“咔咔”碎裂。
“呼——”
最后一粒晶屑坠落后,花隐翻掌轻吹,那朵银昙便化作光尘消失不见。
风波终于被平,花隐眉眼舒缓起来,紧绷的肩膀终于微微松懈,她转身握起左式的手,仔细瞧了个遍。
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此刻沾满晶粉与血痕,指尖还留着咬破的伤口。
“式哥,疼吗?”
她指尖一捻,青绿色的流光从指缝溢出,左式的手指被它缠绕片刻,创口在柔光中快速愈合,恢复如初。
左式一把将花隐搂进怀里,粗糙的大手在她肩上轻拍两下,笑得见牙不见眼:“小隐!刚刚好几个术法我以前都没见着过,都把我看眼睛花了!这要没你在,我今天非得折在这鬼地方不可!”
花隐抬手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呸呸呸,不许再这么说。你啊,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怕虫子。”
那些晶虫好不容易被消灭,又被花隐提起,左式不禁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搓了搓手臂:“你不说是虫还好,我只当它是什么矿物成精。叫什么来着……晶?晶岩虫?”
“镜魇虫。”
花隐指尖凝出一缕青光,在空中勾勒出虫形虚影:“这种生于千年镜铁矿脉的妖物,最爱吃食回忆制造梦魇。它能将自身晶粉化为无形魇气,顺着七窍渗入三魂七魄,将身体一点点结晶石化。”
她抓起左式手腕,指腹摩挲过叶脉印记,将其化为叶玉回收。
“据我所知,镜魇虫生于九幽第二重,活跃在比邻冥府的深渊峭壁之内。这种阴煞之物,留给你的血契应心叶,没能及时感应到,倒也情有可原。”
联想到之前被鬼植袭击,花隐不禁感到事态叵测,声音沉了下去。
“只是,这古墓之主,不知是哪位九幽阴君,竟暗藏如此多的幽冥妖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