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只羽箭落在三人方才所站的位置,而青竹正在艰难地转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走啊!”
正在密林中穿梭的穆卿云,辛常等人全部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惊起一片飞鸟。
只是她们方才寻到河边,便只见到地上洒落着鲜血,青竹和砚清二人倒在地上,毫无动静,而边雪明二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
虽然已经不是最多雨的夏季,可此时的河流依旧湍急,边雪明紧紧抓着沈秋绥的手,沈秋绥脸色有些发青,这山谷被山崖和树木遮蔽,河水依旧有些凉意,丝丝缕缕侵入他的身体,他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终于是对着边雪明说道:“边雪明,你放开我吧,我活不下去了。”
边雪明状态也是极差,她早在一次又一次刺杀中将水性锻炼得很是不错,可身受重伤,手中还抓着个沈秋绥,有些使不上劲,她顺手捞过河中漂流过来的浮木垫在两人身下,喊道:“你说什么傻话!我们都做到这一步了!”
沈秋绥难得地双眼泛红:“你一个人还能上岸,你还能活,何必与我陪葬。”
沈秋绥说出这句话后,自己心中也有些震惊,分明他在重生时是想让边雪明去死的,现在是个极好的机会。只要拉着她,他们定然是会同归于尽的,可为什么,他会说出这种话?
他双眼直愣愣地看向远方,说不清此时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便是昏了过去,未曾听到边雪明带着哭腔的:“我已经与你陪葬过一回了。”
未曾听到沈秋绥的答复,边雪明转头看去只见他已经闭上了双眼,她咬咬牙,将他抓得更紧了些。
边雪明暗自定了定心神,只是顺着河流一直飘下去,巨大的树木将阳光遮住,河水越发冰冷,饶是边雪明也只觉得眼皮沉重,被水浸湿的衣裙混杂着她的血迹,将她伤口泡开来。
她晃了晃头,只觉得自己几乎要昏迷过去,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包扎伤口的绷带扯了下来,用牙叼着一头,将自己与沈秋绥紧紧地绑在一起,方才安心地昏了过去。
昏迷之前,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落下,也不知,这次是否还能活下去。
明明这一世已经有了希望。
……
边雪明再次醒来时,浑身都在疼,她龇牙咧嘴地缓了一会,方才有心思观察起四周来。
只见这间屋子格外简陋,除了一张硬得能将她膈死的木床,便只有一张低矮的小木桌和一把凳子。
那凳子上还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好眼熟。
边雪明眼前发着昏,那人也披散着头发,一身白衣脏兮兮的,坐在桌前发着呆。
她晃了晃脑袋,声音沙哑地喊道:“秋绥哥哥?”
沈秋绥此时正坐在桌前思考人生,到底为什么他在濒死之际竟然想让边雪明活下去?边雪明又为何要将那保命的药物给自己吃了?他数次被边雪明所救,这次更是她以命相护,这让他如何去报上辈子的仇?
见沈秋绥未曾注意到自己,边雪明不由得再次喊了一声,沈秋绥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走到边雪明身边,蹲下来身来,也是声音沙哑:“怎么样?”
边雪明脸上露出笑容,尽可能地让自己看着不那么虚弱:“还好啦。”
沈秋绥正想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二人转头,只见一个身着苗疆服饰的女子端着药走了进来。
“仰月姑娘。”沈秋绥行礼。
仰月见了清醒的边雪明,不由得长舒一口气:“你终于醒啦!正好,来喝药吧。”
边雪明强撑着坐了起来,呆愣愣地看着她,好像段空青!
她摇摇头,想什么呢,一个苗疆之人一个汉人,能有什么关系,她端起那药一饮而尽,被苦得龇牙咧嘴,沈秋绥便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手中,说道:“没有蜜饯,你便漱漱口吧。”
仰月眼神揶揄地看着二人,说道:“姑娘,你昏迷了三日,你爱人可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呢。”
边雪明瞬间脸色爆红,半天说不出话来,沈秋绥面上不显,耳尖却是通红,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地说道:“仰月姑娘,我们,我们二人不是那种关系。”
仰月捂着嘴笑,用着不甚标准的官话,说道:“别害羞嘛。”
二人哑口无言,边雪明闭了闭眼,伸手拉起被子将自己的脸遮住,只露出一双上扬的双眼。
仰月哈哈大笑,收了碗便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了害羞的二人。
待人出去后,边雪明这才将被子拉了下来,却还是不敢看沈秋绥的双眼,只低着头问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沈秋绥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醒来时便在这里了,那位姑娘当时正在给你喂药,据她所说,她是在山间的寒潭发现我们,便顺手将我们救了。”
“对了,她是苗疆之人,只是不知为何独居在此。”沈秋绥补充道。
边雪明双眸一亮,苗疆之人,这不就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么!裴老先生说得苗疆之人如何如何难找,她们竟然这般简单便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