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重楼生于坡头村,长在坡头村,一座翻遍史书也无记载的小村落。
本该作为平凡的村民度过一生,但华重楼在十六岁那年意外觉醒命格,自学了些简单的术法,自此成为护村队的一员,与青梅竹马顺利成婚。
但好景不长,华重楼抱着刚生下来不久的女儿,目送黄土坟上竖起了妻子的墓碑。
望着襁褓里哭闹不止的女婴,华重楼想起医师说她先天不足,难以活过十七,握紧拳头。他不信这些,决定好好拉扯女儿长大,还要送她出嫁。
一天天过去,女儿逐渐长大,很乖很懂事,不吵也不闹,有时华重楼甚至希望她能多提些要求,好让他弥补孩子自小没有娘亲陪伴的愧疚。
那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华重楼因近日击退几波妖兽,守村有功,被提拔为护村队队长,月俸涨了不少,高兴不已。
他算了算时间,女儿大概还在和秦婆婆逛街,便在回家路上拐进集市,准备买些好菜庆祝一番。
“呼——”
一声从未听过的、尖锐刺耳的哨音打破了集市的喧闹。
是妖族入侵的讯号!华重楼丢下油纸包,掏出双斧,逆着人流向哨音来处跑去,跨过层层吼声和哭声,被一声猖狂大笑掀翻在地。
“还想跑?”
眼前的房屋轰然倒塌。一头两人高的疣猪踩着满地砖石而来,喷出的黑气腐蚀地面。它不屑地抖擞身子,旋落满地血迹。
认出它身上并无伤口,华重楼顿时红了眼睛,“孽畜!”
疣猪被这一句激怒,睁开灯笼大的眼睛,哼哧喷出拇指大的火星,鲜红不停地顺着獠牙滴落,“低等人族!”
“孽畜受死!”华重楼艰难爬起,用双斧支撑身体,向着疣猪冲过去,高高举起斧头。
“唰——”
一道寒芒闪过,快得让人疑心是幻觉。华重楼惊恐地看着疣猪喉间,血柱喷射出一人高,像是要浇灌这片土地。
“咚——”
疣猪头一歪,重重倒地,砸出漫天尘埃。
是,是自己做的吗?华重楼呆呆地后退两步,看向手中双斧,不曾沾染血迹。
忽然,飞尘中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华重楼警觉地举起斧头,护在身前。
尘埃落定,视野变得清晰。地上的疣猪双眼无神,浑身横肉向旁侧倾倒,露出喉口一丈长的伤口,可见被砍断的颈骨。
血仍然在流,一路淌到白衣人脚下。她长身而立,左手抱起吓昏过去的少女,右手仗剑,黄金面上溅了几滴血,衬得那双赤瞳越发妖冶。
“剑仙大人。”
不多时,两队侍卫向此处集合,恭敬地向白衣人行礼。
剑仙……华重楼听说过这个名号,顿时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坡头村保住了。他上前行礼,“剑仙大人,在下是护村队队长。”
剑仙略一点头,身边侍卫迅速分散开来,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接过仍然昏迷的少女,华重楼目送剑仙一言不发向远处走去,那里传来更凶恶的吼声。
“快过来带路!”侍卫喝道。
“好,好!”华重楼连忙将少女托付给村民,匆匆跟上侍卫的步伐。
坡头村近山远水,因此村民多从山上伐木造屋,而此时天气干燥,火借风势四下蔓延,不多时便吞噬了整个村落,将大半天空都映成橘红色,浓烟滚滚。
华重楼东奔西走,帮助侍卫疏散村民,直到见到哭丧着脸的秦婆婆,一个激灵,连忙伸手将人拉住,“秦婆婆,你看见烨儿了吗?”
“阿烨?阿烨不是在家吗?”秦婆婆见华重楼白了脸,瞪大眼睛,“你把阿烨落在家里了!”
华重楼忽然记起一大早女儿说自己有些不舒服,不知道下午还能不能去逛街,顿时如遭雷击,回过神来,当即要冲进火场,被侍卫一把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