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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战（第2页）

这一次，席子瑞接住了她。

熟悉的怀抱令凌栾睁开眼，一怔，“你……”

“我当然不怕瘴气咯，好歹吃了那么多苦呢。”席子瑞轻笑，风吹开鬓发，露出一缕白色，“总得有点好处不是？”

他扶起凌栾，二人共擎银漆长矛，挑下那颗死去多时的眼珠。

旧日陨落了，但新的太阳正在升起。

“你总是能令吾感到惊喜。”

视线扫过那轮新日，又落回虚幻的火中。白闲擦去唇边血迹，笑意盈盈。

火光逐渐萎靡，露出苍白的脸色和满身血迹。阿也掂了掂手中长刀，暗自苦笑，磨合的时间还是太短，反倒让白闲弥补了剑技上的差异。

岂料下一瞬间，白闲调转剑尖，对准自己心口，寸寸逼近，见阿也脸色一变，又轻巧转开。他放下无铭，改为用手轻抚胸口，怜惜道，“吾不舍得。”

回应他的是一记更加凶猛的斩切。

“咔——”白闲举剑相迎，火星四溅。剑身冰刺突生，又被阿也徒手掰裂。血染红刀身，刀柄处的龙头发出愤怒咆哮，召来赫赫风雷。

电光爆闪，长刀与旧剑被双双击飞。二人之间只剩下最简单的拳脚，硬骨相撞，砸出沉闷声响，在云层里幽幽回荡。

但演武场上的技巧敌不过生死磨练出的杀招。

白闲连连后退，率先撤离，于是又取火为刀，引水为剑，火莲和冰龙对撞，白气翻滚如云，打得天崩地裂，余波震荡，激浪三千尺。

“第一步既成！”

见金乌发力逼退瘴气，祁隐欣喜过望，十指翻飞，结出印诀，身后显出七宝妙树庞大虚影，笼罩鼎身，开枝散叶。

正待凝实，一团白光袭来，周遭温度骤降。祁隐动作一滞，眼睁睁看着白光在眼前放大，好在紫火先一步抵达，撑开弧形结界。

“轰——”

白光骤然爆裂，幽蓝色的寒气四处蔓延，开出朵朵冰花，又迅速融化，化作豆大雨点，尽情冲刷污迹。

水火翻涌，殷珅迈步而出，面色阴沉，“果然品行有愧。”

“他的目的已然达到了。”祁隐叹息。尽管殷珅拦下了致命一击，但七宝妙树三分之二的冠幅已被霜雪封冻，短时间内难以痊愈。

“我来助你！”突如其来的一声。

祁隐回头，意外见到华谏，他神色坚定，双手捧出那株幼树，虽然瘦小，却散发着同出一源的威压。

“爹。”华谏小声叫道。

祁隐一下红了眼眶，嘴唇颤动，好不容易挤出话来，又被殷珅抢了先：“欸！”

但这嘹亮的一声，未能飞进穹天之下。

“没办法，练了那么多年的剑，真不习惯用刀啊……”

阿也自言自语，握紧了贯穿胸口的无铭。剑身被喷涌的鲜红淹没，似是认出了曾经的主人，微微震颤，发出哀鸣。

“说来，多亏白钰毁了剑契。”白闲眉眼弯弯，“不过，更该感谢你留给那妖狐的心尖血，助吾炼化仙剑，功力大成。”

原来他抢走的是九洮的晶柱。半晌，阿也忽然笑了，“你很嫉妒？”

笑意淡去了。白闲轻声道，“吾在你心里，连一只妖狐都不如。”

“怎么会呢？”阿也歪了歪头，松开手，一步步迎着剑尖向前，冕服上下翻飞，猎猎作响。白闲沉默不语，手却颤抖地越来越厉害。

一步之遥。

“公子。”阿也扬起脸来，像是倔强的孩童终于肯认错，她张开双臂，眼中闪出泪光，讨饶道：“这下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