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珠翠插了满头,不伦不类,阿也却道:“好看。”见摊主面色含怒,她放下沉甸甸的一袋金叶子,微微颔首,“劳烦将这些都包起来。”
摊主不以为然地打开钱袋,只消一眼,立刻系紧了,飞快动作起来,将摊面一扫而空。
“谢谢姐姐!”九洮高兴得蹦了起来,抢着接过摊主诚惶诚恐递来的大包小包,叫阿也笑道:“得意忘形。”
等到了斋乐行,还没进门,九洮一眼相中琉璃柜里那把金槽琵琶,玉镂红文,丝线细如发。
“真漂亮啊。”九洮悄悄拉过阿也,小声道,“肯定不便宜。”
“无妨。”阿也道。
彼一露面,立刻有掌柜打扮的迎上来,恭敬地行礼,“大人,最近新来一批货,品相尚可,您瞧一瞧,可有能入您眼的?”
“他认识你?”九洮十分意外。
出门急,忘记换衣服了。阿也抚过领边的金丝剑纹,视线扫过琉璃柜中的物件,还是数那琵琶最为出彩,便道,“那琵琶价钱几何?”
“小人惶恐!”掌柜立刻唤伙计去取,连连颔首道:“此物能被您瞧上,该是它的福气。”
等阿也收下玉盒出了门,九洮才回过神,跟上来,哆哆嗦嗦道,“我,我是不是看错了?那价标的可是七千金,就,就这么送我们了?”
“很贵?”阿也问。
这一问令九洮瞠目结舌,“姐姐你,你……”她惨叫一声,“等等,刚才你给的那袋不会都是金叶子吧?我还以为是铜子!”
“不必担心。”阿也如实道来,“像那样的,我还有很多。”
“很多?”九洮追问,“有多少?”
阿也估了一会,道:“约有一方。”
第一次见到这样算钱。足有半晌,九洮才伸出手来,幽幽道:“姐姐,我不知道一方有多少钱,但我猜,要是云娘知道你买那些细碎东西花了整整一袋金叶子,一定会很生气。”
没来由的心虚。阿也轻咳一声,摘下尾戒放在她手心,“所以,这是秘密。”
月光照在崎岖山路上,薄薄洒了一层,被树影晃动,犹如波动之水。林中偶尔响起几声鸟鸣,愈显幽静。
前方显出小院的轮廓,阿也望了眼天色,忽然道:“不知云娘可睡下了。”
“我来听一听!”九洮立起雪白竖耳,抖了一抖,眼睛一亮,“有声音,人肯定还没睡!”她撞开门,兴高采烈道:“我们回来啦!”
这一声吓得树下的人跳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谁!”云娘顺了顺心口,埋怨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年都要过完了。”
“姐姐她……”九洮想也不想道。
阿也及时打断,“路上耽误了点时间。”
九洮立即意会,连忙点头,见云娘衣摆沾了泥,手上还举着锄头,探头探脑地问,“你在干嘛呢?”
“开春时我酿了点酒,方才睡不着,临时起意,就想着挖出来看看。”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是酿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喝。”
她让开一步,露出树底下的土坑,陶泥罐已显出大半,还差一些。
“我来挖我来挖!”九洮自告奋勇,举起五指,眨眼间变作毛茸茸的兽爪,三两下刨开土坑,捧起陶泥罐,“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