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子打横抱起阿也,径直朝着山下奔去,华谏咬牙爬起身来,蓄力撤开禁锢凌栾的藤蔓,追着男子的方向而去,头也不回道,“叫余寰过来!”
“哗啦啦……”
潭水顺着元力的指引向中心汇聚,在寒气中冻结成冰,托起昏迷的少女。
“还好还好,总算赶上了。”余寰捋开被汗水沾成绺的长须,好奇地打量男子,“你是哪位,我怎么从未见过?”
男子沉默以对。
“喂!我跟你说话呢?”余寰吹胡子瞪眼,“哪有你这样藐视长辈的?是大不敬!”
男子转头,注视冰上的少女,一言不发。
“你……”余寰大步上前,正要教训人,被华谏及时拦下,“这位一时忧心过度,忘了礼节,余长老大人有大量,饶他这一回如何?”
“罢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余寰摆了摆手,开始悬丝诊脉,面色逐渐凝重。半晌,收回丝线。
华谏赶忙道:“她怎么样?”
“她体内的力量过于强大,远超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倘若方才晚来一步,持续的高热就会烧干血肉,人也不复存在了。”
“这……”华谏心神俱震,“那该如何是好?”
“暂以寒冰降温。”余寰为难道,“但治根的法子,还未想到,待我回去查查医书,再做决定。”
“劳烦余长老了。”华谏作揖。
“本分如此。”余寰回礼,走之前还不忘瞪一眼岸边的男子,嘟囔一句“臭小子”,不满地离开了。
华谏转身,见男子一动不动,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呆呆凝望冰上人,活像一尊望……呃,妇石。
他连连摇头,撇开杂念,思忖道:“此处仅你我二人,阁下不妨直言,来此所为何事?”
片刻后,男子回答:“寻人。”
华谏骤然警觉,“你想带走她?”
“取决于她的意愿。”
“什么意思?”华谏不解。
“她想活,我就带她走,她想留,我便陪她。”男子平静道。
“你的意思是……”华谏艰难开口,“她留在这里,会,会……”那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留在这儿,她必死无疑。”男子低头,缠满绷带的手伸入潭水,拨开涟漪,波纹随动作迭荡,轻轻触碰中心的浮冰,“你们也是如此。”
“什么?”华谏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
“她若留在这里,我,你,你们,包括五州,包括整个世界,都会灭亡。”男子逐字逐句地重复。
见男子目光沉郁,不似作假,华谏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原来所谓天灾,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告。
他下意识道:“那她究竟是谁……”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男子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回答了这个问题,“是我的……主人。”他语气虔敬,“是五州之主,也将是这世界之主。”
华谏睁大眼,仿佛平庸之辈窥得天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沉声道,“阁下为何同我说这些?”
“若她愿意……”男子一顿,“你必须跟我走。”
“为何?”华谏皱眉。
“你并非此世中人。”男子抬起眼,视线落在华谏手中折扇上,微微一凝,“况且,于她有用。”
岸边交谈声渐低,片刻后,其中一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