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絮絮叨叨地规划着以后的日子。
韶真的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怕被听出来哭腔,她沉默了会儿,吸吸鼻子才说:“爸,等你回来再说吧。”
那边又是一阵笑,夹带着几声断断续续的咳嗽。
又聊了几句,韶延用一贯话费贵的理由结束通话,尽管他语气中全是依依不舍。
电话挂断,情绪却无法那么快的消散,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韶真抿紧嘴唇,一些童年时的回忆袭来,摇摇欲坠的眼泪在此刻划过脸颊。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
只不过,思念有时候化作的实质就是眼泪。
她不想转身进去,不想被看到脆弱掉眼泪的样子。索性就站在原地,打算等江畔的风吹干她的泪痕,然后她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般去吃早餐。
这或许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但前提是,没有人全程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见她还没有进来的意思,周以慎终于坐不住,他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指,站起身,走向她。
“韶真。”
他很久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
韶真闻声回头,周以慎已经走到离她很近的地方。她濡湿的睫毛、晶莹的泪痕,连同泛红的鼻尖全部落尽他眼底。
她的眼泪不是为他。
她甚至,都不愿意在他面前哭。
难以言喻的烦躁布满心间,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冲动。
他忽地低头,凑近她。
韶真睁大眼睛,方才的情绪在此刻被打断得一干二净。她的呼吸仿佛停滞,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昨晚的那条评论。
他会那么做吗?
像那个梦里一样。
韶真的肩膀微微颤动着,整个后背都在发麻,有那么一瞬间,她分不清这是不是一场梦,只知道,最本能的反应,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她像是被定住般,浑身紧绷。
他的唇停留在离她眼睛不足十厘米的地方,却没有再靠近,而是慢慢地抬起手,用指腹拭去她的眼泪。
动作很轻。
被他手指拂过的地方仿佛被烙下印记般滚烫。
“你在发抖。”周以慎平视着她,终于勾着唇角笑了下,嗓音缓缓地问:“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韶真没办法回答,她沉默着。
穿透过两人之间的只有风声。
“不说话?”周以慎替她擦干眼泪,仍旧维持着平视她的姿势,目光描摹了一遍她的面容,“是太紧张,还是……”
他停顿了下,直起背,后半句话随着他的动作带了些许飘飘渺渺:“太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