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长公主含糊其辞道:“你父亲是个老顽固,虽知小瓷品性,仍不愿松口。你若是真想好了,便自去吧。”
谢枕川眸光微动,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见儿子这幅模样,嘉宁长公主不由得莞尔,“本宫已将门外亲卫支开了,不过走得不远,这一丈的距离,你可有把握?”
谢枕川扶着椅座缓缓起身,复又跪下,朝嘉宁长公主行了大礼,“孩儿叩谢母亲。”
第95章上门
◎以后也未必姓谢。◎
夕阳的余晖斜照进假山的孔窍,落下的光斑已经换了位置,色泽也从原先的亮白变成了暖黄。
梨瓷睁开眼,发现谢枕川已经不见了,对面的人换成了嘉宁长公主,她手里拿着一封信笺,见自己正望着她,有些勉强地笑了笑。
嘉宁长公主手中是谢流萦派人传来的复信,国库、私库的礼单都已经翻遍,并无千年紫参的踪迹,便是太医院的院使亦未曾见过此药。
换句话说,若再寻不到这味药,梨瓷的性命恐怕就要像这西沉的日头一样,一寸寸消尽了。
梨瓷眨了眨眼睛,脸上还有些绯红的睡痕,像是春睡的海棠将醒。
总归还要继续找那味药材,嘉宁长公主不忍将此事说破,便收起信笺,起身坐在梨瓷身侧,伸手替她拢了拢散乱的鬓发。
少女乌发如云,肌肤胜雪,又大又圆的眼眸清澈见底,越看越让人心疼。
嘉宁长公主重新替她簪了发,终是忍不住低声问道:“方才……恕瑾可欺负你了?”
梨瓷摇摇头,因为刚醒,声音还带着一丝又低又软的鼻音,“恕瑾哥哥待我很好。”
嘉宁长公主想到小瓷才刚刚及笄,不谙人事,咬了咬牙,斟酌着又问道:“那他方才,可有对你行不轨之事?”
她实在是难以启齿,只能用指尖轻轻指了指自己的颈侧。
梨瓷果然会意,却一脸天真道:“那是我自愿的,恕瑾哥哥是为了帮我解毒。”
……
看着她那双比白纸更为干净的眼睛,嘉宁长公主神色复杂,几乎已经可以想到谢枕川方才是如何哄骗天真懵懂的梨瓷上当的了。
她一边气自己的儿子禽兽不如,对义妹下手;一边又暗自庆幸,他虽然不近女色,总算是没有什么难言之隐,断袖之癖。
况且小瓷虽然是商贾出身,到底家世清白,亦是自己的恩师广成伯的外孙女,教养也极好。
嘉宁长公主对儿媳的期许早已一降再降,此刻看着梨瓷纯净的眸子,竟觉得这样也好。
她轻轻抚了抚梨瓷的发,柔声问:"你喜欢你义兄吗?"
梨瓷耳尖微红,点了点头。
嘉宁长公主便道:“那本宫替你做主,让他娶你为妻可好?”
梨瓷却不愿意了,连忙摇头,小声提醒长公主,“我是要招赘的呀。”
嘉宁长公主闻言,又想起今日原本替她相看的那位成姓进士,那人父母双亡,性情温厚,最是适合入赘,偏生被自己的儿子闹了这么一出,明日还不知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为免局面变得更加复杂,也只能暂且将此事隐下不表了。
她揉了揉眉心,有那么一瞬间,真想把这混账儿子入赘出去算了!
可看着梨瓷满是信赖的眼神,嘉宁长公主终究只是叹了口气,温声道:“本宫先送你回府。至于你义兄那边……本宫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梨瓷乖巧点头,眼底满是欢喜。
两人鸡同鸭讲,却难得尽如人意,就这么踏着夕阳的余晖,一同归家去了-
第二日。
梨瓷难得早早地醒了,梳洗过后,竟然还赶上了府里的早膳。
绣春替她端来了山药杏仁粥,见小姐不住地望着窗外,便将窗户支得更开了些。
窗外喜鹊落在地上,叽叽喳喳的,梨瓷喝了一口粥,大方地挑出一颗杏仁掷去,鸟儿扑棱着翅膀接住,惹得她眉眼弯弯,也开始哼着不知名的江南小调。
绣春没忍住道:“小姐今日这般欢喜,可是那恩荣宴上遇着什么好事了?”
梨瓷从来没有藏过这么大的秘密,开心得连连点头,嘴上却忍住了,“这会儿还不能说。”
“小姐不说我也知道,”绣春才从厅堂那边过来,听了些消息,便凑近她耳畔道:“可是有人来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