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萋萋的眼皮突然弹开,瞳孔涣散而无神,僵硬地几乎不能动弹,可嘴角还是勉力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似乎在表达对闯入之人的欢迎。
黑袍人丝毫不惧,只是两指点入对方的眉心,面具下的神色陡然一变。
不好,恐怕是陷阱。
果不其然,柳萋萋的怀中有什么东西忽然抖了出来,还没看清究竟是什么,迸发的强光刺伤了黑袍人。
另一边的床榻上,端坐冥想的沈岁寒也陡然抬起眼皮,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提起剑来冲了出去。
匆忙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黑袍人顾不上伤口,立马又翻了出去。
“谁在那里!”巡逻队的弟子呵斥道,“走,分头行动!”
眼看着远处的火把分为了几路,黑袍人逃无可逃,缠满符箓的剑鞘悄然拨开,就在这时,却又撞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袍人从墙上悄无声息地跳落,快准狠地从背后捂住了那人的嘴,低声道:“别喊,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暗哑嗓音,君婴瞳孔微缩,他点了点头,嘴上的大手便松开了。
还没等君婴询问出口,那黑袍人就将罩袍一脱,套在了君婴的头上。
“有人来了,帮我掩护一下。”
一道人影打在了墙上,随着篝火晃动着,最终蓦然转了个方向,角落里窜出了打着火把的弟子,和君婴正面撞上。
那弟子大喝道:“来人啊——”
君婴面无表情道:“闭嘴,是我。”
“大……大人?”待看清那黑袍下的面容,弟子惊得舌头都结巴了,“您您您怎么会在此地?”
君婴这回也算是狐假虎威了一回,他奉了沈岁寒的旨意全权负责事宜,因此这些个弟子也都认得他这张脸。
这时,更多的沉渊阁弟子闻声赶来,一齐围住了两人,但当他们看清黑袍人的面容时,只低头窃窃私语。
“这位……不是素问尊主的徒弟嘛。”
“是啊,我方才才见过的……”
“那旁边那位黑衣人岂不就是……”
真正的黑袍人虽然脱去了罩袍,可脸上还带着面具,他高傲地环着手,面对众人的猜疑仍一语不发。
君婴向前一步,将他挡在了身后:“眼瞎了吗,这位自然是我师尊了。”
为首的弟子赶忙行礼道:“原来是尊主大人,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尊主若是要来检查,怎么不提前跟我们打声招呼?”
“我师尊做事,何时需要跟你们报备了。”
“是是是。”弟子擦了擦冷汗,啪啪两声扇了自己响亮的巴掌,“都是小的们眼拙,冲撞了尊主,还请尊主饶恕。”
“今日我师尊心情还不错,懒得和你们动手,赶紧滚吧。”君婴冷然道。
“小的们这就滚,这就滚。”
把人打发走后,黑袍人便又把袍子扒了下来套回了自己身上,随后拔腿就走。
君婴赶忙跟了上去,蹙眉道:“影,你怎么会来这里?此地危险……”
影仍是不理他,足尖一点便飞出了君婴的视线之中,再寻不见,仿佛方才只是他的幻觉。
君婴止住了步,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
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都知道些什么?又从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如果他真的是……
就在这时,却忽闻头顶传来了声音:“属下有急事,此地危险,尊上速离。”
再转身抬眼,只见一片黑色的衣角从天边掠过,便了无踪迹了。
君婴飞一般的来到了柳萋萋的闺房前,还没推开门,便见远处的白色身影如飞鸿一点而落,沈岁寒瞬息间也来到了门口,一剑劈开了门。
“人呢?往哪去了?”沈岁寒不自觉地剑指着柳萋萋,逼问道。
柳萋萋先是惊魂未定地摸着脸皮,又被沈岁寒吓得魂不附体,竟呆愣了半天,才提起一口气道:“……往,往南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