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很重要,这是共识。
那人呢?亲人就不重要吗。
父亲说:“重要,但是没有钱,拿什么让亲人活。”
朱时宜无从辩驳。
若是大富大贵人家说这句话,她还可以说,她不是那么物质的人。
可她只是普通家庭,还是在一线城市。
悦城科技新兴,富豪无数。
对比起来,她家,可以说是,连脚跟,都没站稳。
以至于——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父亲可以说是,全年无休。
自弟弟出生后,朱时宜就没怎么和父亲讲过话。父亲最忙的时候,她一年就只能见到他三次。
父亲忙着赚钱,母亲一人拉扯两个孩子,当爹又当妈。
每每放假回家,朱时宜都不敢面对父母的苍老的面颊。她能看到父母新增的皱纹与白发,那是岁月与风沙落下刻纹。
朱时宜心疼父母这样,却又是因为父母拼命所做,才让她能够说出一句——
她“心疼”他们这样。
……
“我就是个俗人,”林昶任自嘲一笑,“欲望很强,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没做好。”
“可以,你要这么讲,以后对外,我就说MEETING的新风格,是我设计的。”潘岳火上浇油。
“老狗,趁人之危,”林昶任似气急,“那是哥的天才设计。”
朱时宜轻笑。
潘岳是在安慰林昶任。
他……似乎,面冷心热。
“人生在世,饮食男女,俗点就俗点吧,”林昶任一秒释怀,“反正俗又不犯法,还多交税做贡献。”
他已然一副自圆其说了的样子:“爽就完了。”
可朱时宜圆不了:“但欲望,总是带给人焦虑。”
不只是物质,还有精神欲望。
“不想要,就不期待,就没有焦虑,也不会痛苦。”
如果不在乎父母,不在乎世俗,不在乎金钱,就,不会痛苦。
潘岳直言:“你喜欢痛苦。”
朱时宜毫不犹豫:“怎么可能,没有人喜欢痛苦。”
潘岳又言:“你喜欢舒服。”
朱时宜这回认同:“没有人不喜欢舒服。”
无欲无求的咸鱼最舒服。
“其实痛苦很舒服,”潘岳声线磁性,伴着浪声,平添一分滋味,“什么都不用干,保持原样就行。”
“可解决痛苦,要思考,得改变。”
“相比于痛苦本身,解决痛苦,反而更痛苦。”
像被点中脉穴。
“人不能任由自己沉湎于痛苦,那叫逃避,”潘岳语气依然平和,说出的话却坚定有力,“置之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