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隐晦地看了一眼霍元御。
霍元御心知今日已走到这个地步,就算他退却,王叔也不会允许。这样想着,他走到钱太医身边,关切询问道:“太子殿下伤势如何?”
钱太医却并未回他,而是面色慎重,搭脉的手一动不动,众人等了一刻钟仍是不见他说话,不由得暗地里猜测太子的伤势。
“太子腹部中剑,伤势耽搁数天,内里已恶化。又因失血过多脉象虚弱,若不及时治疗,日后会伤及根本。”
钱太医一出口,阿筝的嘴角不免有些抽动。
她还能不知道霍元恪那厮的伤吗?也不知他什么体质,腹部穿了个洞,后面仍旧活蹦乱跳的。
正无语时,瞥见了霍元恪凉凉看过来的目光。
阿筝:“……”
默默将嘴角的撇度收回,她也得好好装一回。思及此处,阿筝柔弱地靠在椅背上,可怜兮兮地看着替她诊脉的太医。
那太医神色轻松,正要开口断出她的病情时,阿筝忽而捂着肚子,细声细气地唤痛。霍元恪本就搅了她的计划,若让这太医脱口而出她只是受了皮外伤,那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捞不到救皇帝的功劳,也得捞一回救太子的。
她这一声出来,霍寒漪忙推开身前挡路的人来到她身旁着急问道:“可是哪里难受?”
见霍寒漪眼圈泛红,阿筝心里有一丝愧疚,但面上仍是柔弱地喊了声:“七皇姐,我好疼。”
殿内本就安静,她这一声细声细气的哽咽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霍时月便问张太医:“九皇妹的病情如何?”
细听的话,她的声音也含着一丝不平静。
若说张太医方才还算镇定,被两位公主一问,他忽然有些忐忑。他诊脉时,看九公主疼得模样不似作假,莫不是他医术不精,没看出来?
被众人冷落在一旁的霍元御垂目,眼中的自嘲愈发深暗。
“九公主气虚,体内亏空,又受了风疹未好,但这腹部疼痛,微臣……”
张太医迟疑着求助钱太医,钱太医仍旧是那副沉重的面孔:“九公主年幼体虚,此番受伤许是引发了体内的旧疾,实际如何还得再诊治方可确认。”
阿筝“难受”地点头,钱太医果真上道。
等钱太医道完病情,费连再度开口:“未进殿前,微臣似是听到了忠勇伯提到代储君……”
“莫不是微臣听错了。”
被提到的忠勇伯面容一梗,小心地觑了眼太子的脸色,方才斟酌着话语:“天子遇刺离世,太子殿下数日未归,朝中没有主心骨,且刺客又和车勒有关,车勒阴谋不容拖延,臣等这才选了大皇子为代储君。”
嘴上对着费连解释,实际忠勇伯朝着霍元恪躬了躬身。
代储君是他提的,若太子日后追责,他定是跑不了。为今之计面上只能退让,等待后手了。只是福王那边……
霍元恪神色虚弱,按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像是并未看到忠勇伯一般。
“原来如此……”费连话音一转,狭长的双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微臣在山中另发现了些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