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摆动长尾,一上千米。
奚唐单手拽着骨龙龙首突生的尖角,踩在龙颈上。人身蛇尾的尸守群围绕着她上浮,前后相随,觊觎新鲜血肉,又不敢靠近。
她往上看,目光仿佛穿透上方千顷黑沉的海水,看到被尸守群围攻快要沦陷的须弥座。
“不太妙啊。”
直升机悬停在海面上方,聚光灯笼罩着海海面的小艇和小艇中的绘梨衣。
绘梨衣稳稳站在小艇上,一身巫女服和暗红长发在风中飘舞。以她和小艇为中心,直径约一公里的海面开始封冻。海啸开始袭来,层层叠叠的潮头高达数十米,但都在领域边缘溃散。
与其说是直升机在等候绘梨衣,倒不如说绘梨衣在保护着直升机,只要直升机敢离开绘梨衣的领域,狂风就能叫它的旋翼折断。
源稚生低头看着绘梨衣,看着这片埋葬了太多人的战场。
下一秒,他抽烟的手一顿。
变化突起。
须臾间水降雪升。还未完全结冰的海面上飘起鹅毛大雪,在聚光灯下洋洋洒洒,激荡的海浪声一瞬远去。
“这……”身后的乌鸦张口结舌,都意识到不对劲,发出疑问的语气词。
绘梨衣起身,海面在她身后随之升高。那是一块巨大的冰山。冰山表面流淌着莹蓝色的微光,里面封冻着成群的尸守,下方锋利如牙的冰棱迅速生长。她站在高空中微微低头,四下都是冰的峭壁,峭壁下都是冰的刀剑。
像是看到什么很新奇的东西,古艳且完美无缺的脸上绽出一点生机,缓缓呼气。
行将就木带着腐朽的龙威快速逼近,如蛟蟒般翻滚,在水下仿佛墨线勾勒的、凌乱的线条蛇一样扭摆。电光火石间黑影破水。
哗啦!
海水倒卷。骇浪与天浮。
隐隐的龙首高高扬起。
有人贺雪出海,踏龙而来。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停滞了一秒钟。
奚唐的视线几乎与直升机齐平,她赤金色的眼睛在漆黑的海夜里亮得惊心动魄。细腻的雪在她身后凝成千万冰刃。
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形象与之前三峡水下的诺顿差不离。
她目光错过源稚生和他身后呆滞的人,与下方站在冰山上的绘梨衣对视。
两人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明晃晃的---
食欲。
核爆冲击波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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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分部的反叛已成定局。今夜过后,蛇岐八家和秘党的联盟就结束了。
再远一点,远离这片日本专属海上经济区的公海上。
一艘邮轮破开黑色海水。
船身一阵晃荡,“哐啷”两声,叶秋一头撞在床头柜上。
被磕醒了。
迷迷糊糊撑起身,他额角跳动,心里再次问候一声非要拉自己上船玩的堂哥。
怎么他每个哥都爱干缺德事啊?
摸过手机看时间,快四点了。
横竖睡不着,叶秋打开灯,爬起来喝水,刚踩实,又被晃得趔趄一下,生无可恋扶着墙。
上船几天他就晕了几天,房间从高层换到低层,还是不行,窝在房间吃不好睡不好,人差点没瘦四五斤。只能说:虽然他家祖上在湘江游过泳泛过舟,但肯定没出过海,他就不是坐船那块料,乐呵呵的堂哥?不知道,基因变异了吧。
斜倚在阳台门边往外看。
天气不好,浪也大,黑蒙蒙,底下的浪激起来,三米五米,房间光源亮不了多大的地,更远处漆黑一片,黑海张开怀抱,空旷未知。大家说盯着海面会让人着迷,叶秋心思拐过几个弯,只觉得昏涨的黑从鼻尖灌进来,堵满大脑---太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