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吓得连连摆手:“不敢瞒二位爷。那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哥儿。不过太细的我不清楚,您得到镇上见了真正的买主才能知道。”
瘦子问:“什么时辰?”
杨平说了个时间,瘦子便示意他可以走了。
下午,杨凤在皮子铺里等。没多久,铺子里挂了歇业的牌子,之后她便看到窗口坐下一人。她只能看见那人瘦削的背影,想再往前却被掌柜的拦住。她听对方要一百两银子才肯接她的生意,这还不包括她弟之前给的定金,于是张口便道:“他个贱种哪值这么多银子?”
瘦子说:“值不值不是你说了算。干还是不干。不干留下二十两,你便可以走人。”
杨凤当然想干,可是一百两银子实在是太多。除非她把地卖了,不然她根本就凑不出来!
可若是真把地卖了,那她这辈子也就完了。吴家也绝不会再留她。
“就不能再少点?”
“就这个数。”瘦子说,“不过你若是实在拿不出,倒还有个法。”
“啥法?”
“别买他的命。”瘦子道,“既然他是个哥儿,清白总是要的。我们把他捉到寨子里关上几日再放出去,他也没脸见人了,是寻死还是赖活着,那就看他自个儿。”
“这要多少?”
“一半。”
“五十两?!”
“怎么?还嫌多?嫌多你找别人去。”
“不不!我出!”
杨凤咬咬牙:“只要你们真能把人捉到手给我瞧见,我出这钱!这人叫于庆隆。我知道他每日里都要从下溪村到上溪村,都是早早地去,与他夫君一起,下午再回来。你们在路上把他劫了准行。”
瘦子道:“我再问一遍,他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哥儿?”
杨凤担心说方戍是秀才,这人便要加价钱,咬定道:“是!他夫君虽是个汉子,可也弱不禁风。”
瘦子挥挥手。掌柜的便告诉杨凤:“回去等信儿。”
天擦黑的时候,于庆隆一行人便到了县城。到底是高一级的城池,城门都比镇上修得气派许多。
这里进城也收钱,不过一人只收两文,别在发带间,进去时稍稍蹲一下,守城门的差役便会把钱取走。
于庆隆跟方戍把钱互相别好,进了城之后便直接找到以往住过的客栈。这客栈离德馨书舍较远,但胜在便宜,也还算干净。
方戍要了两间客房,安顿下来之后四人围坐一起随便吃了些,之后便给书起了个名字,叫《摘月记》。名是严西宽起的,他说这样的名才能引人遐想。
于庆隆还不甚了解当地的情况,便听了严西宽的。之后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叫:未来居士。
几人颇觉迷惑。这里的笔者确是常以什么居士,什么散人,什么客之类自居。只是这“未来”居士是何意?
没来过?
严西宽问:“小于兄弟此号可有何深意?”
几人深知哥儿写的东西大多时候很难被认可,更别说是个农家哥儿,哪怕是真写得不错,许多人也都是带着偏见去看待的,所以在外便决定都称于庆隆为“小于兄弟”,同时也瞒住未来居士是个哥儿的事。
于庆隆道:“倒也没什么深意,只是时时提醒自己,对外不可说我来过此地。”
是这样么?
严西宽总觉着好像不是这般。
方戍更觉得不像。他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他这位夫郎曾玩笑一般,提到过自己是老天爷派来帮助他的“仙人”。
细想来,他们第一次见面起,他的隆哥儿可不就在帮他?他帮他搬了石头,还帮他做有趣的木玩。还帮他救出好友,打跑吴家人等等。
还有,早先他夫郎明明被人说胆子小得很,可实际他认识以来胆子颇大。并且传言他夫郎不敢说话,实际却是十个人捆一起也未必说得过他夫郎。
他夫郎还学啥都极快,还会做许多连他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还会写仙哥儿与落魄秀才的话本。
难不成……
难不成他夫郎真的是仙人下凡?!
那“未来”二字可有多重词意。除了寻常见的“将来”之外,《魏书·释老志》中还有作“来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