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剩下的时间,我都像个游魂一样。
上课时听不清老师在讲什么,满脑子都是各种可能暴露的瞬间。
午休时,我不敢和任何人一起吃饭,只能独自躲在天台,就着凉水啃着面包,同时悄悄松开一点绷带,让自己能喘上一口气。
放学铃声响起时,我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筋疲力尽的仗。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我几乎是摔进门的。妈妈和春立刻迎了上来。
“小雪!怎么样?”
我没有回答,径直冲进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然后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我颤抖着手,解开制服的扣子,扯掉那件湿透的T恤,然后发疯似的开始解那要命的绷带。
当最后一圈绷带被松开,胸口被压迫的皮肤终于接触到自由的空气时,我长长地、痛苦地吸了一口气,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这只是第一天。
我真的……能坚持下去吗?
敲门声轻轻响起,是春的声音,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担忧。
“姐姐……你还好吗?”
我擦掉眼泪,扶着墙站起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看着弟弟那张写满愧疚和不安的脸,我把所有动摇和软弱都咽了回去,对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
时间在谎言的钢丝上走过了一个月。
我逐渐习惯了胸口的束缚感,习惯了用“仆”来自称,也习惯了在情况不对时,用沉默和“身体不适”来蒙混过关。
我的演技日渐纯熟,几乎骗过了所有人。
除了一个人——城戸晶。
城戸是班级里一个特殊的存在。
他成绩优异,运动万能,长相英俊。
但他身上总带着一种冷漠的、审视一切的锐利感。
春很不擅长跟这种性格的人相处,城戸晶对待他的态度会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而这份感受,现在完完整整地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作为姐姐,打从心底对春的学习成绩感到骄傲。
从他能在这所学校读书,就已经证明他是万中无一的高材生了。
但在这一群人中龙凤里,他的成绩就显得有点平庸。
尤其城戸晶心中,他就是一个不像男人的废物。
他从不主动和我说话,但无论我在教室的哪个角落,总能感觉到他那如同鹰隼般的目光。
那目光不带任何温度,只是纯粹的观察和分析,仿佛要将我层层剥开,看透我伪装下的本质。
有好几次,当我因为某个不经意的动作——比如用指尖轻轻拂去桌上的灰尘,或是下意识地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而心头一紧时,一抬头,总能对上城戸那双若有所思的眼睛。
春说过,他和城戸晶的关系并没有好到或者差点到会让他天天关注自己。这让我的恐惧像藤蔓一样,在我心底悄悄滋生。
而灾难,就发生在一个周五的傍晚。
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教室里瞬间充满了椅子拖动的声音和少年们解放般的欢呼。
我松了一口气,感觉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放松。
我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想等大部分人都离开后再走。
“橘。”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身体一僵,是城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