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还只是觉得死了的那人有点眼熟,但刚刚我想起来了,”她瞟了身后装雕塑的三人一眼,“你以前和他好过,我见过他。”
千隋细细辨别茱莉亚的神色,见她脸上的讶异不似作伪,才接着道:“是那个戴一副单片眼镜的穷学究。”
茱莉亚回忆了好一阵,终于慢吞吞地开口:“哦,他呀。好像是叫维克托?”
她曾经有段时间,非常迷恋这一款有学问又没地位,郁郁不得志的男人。
她相信这种人一定是特别清高,特别有风骨,特别不愿同流合污,才会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境地。
但后来她发现,这种男人一旦获得了她的爱,她的财,就会立刻走向飘飘然,甚至还妄想反过来打压她,用他们的所谓清高与学问,来蔑视她的肤浅与庸俗。
可惜她不吃这套,她只喜欢会在她面前自卑的男人。
这位维克托也是如此,在她清醒之前,她曾经为他花了不少钱——
等等,她当时是为什么要给维克托花钱来着?
“你说芯片被维克托接入了?”茱莉亚又坐直了一点,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这不合理。”
“为什么?”
“我之前买过一枚情感屏蔽芯片,送给他做生日礼物。”她解释道,“这个东西刚上市的时候,也没说是限量,价格还没炒起来。我看他喜欢,就托关系买来了。”
“你的意思是,维克托本来就接入了情感屏蔽芯片?”千隋蓦然瞪大了眼睛。
“对。他接入之后用他的理性分析,说他的价值要远高于我,”茱莉亚语带讥讽,“所以我喜欢上他是应该的,我为他花钱也是应该的,这份礼物是他应得的。”
“所以我把他踹了。”她抚着起伏的胸口,抿了一口红酒。
千隋眉头紧皱,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十六夜还说,这个人渣是为什么学术理想自杀的。”
“学术理想?自杀?”茱莉亚听到这两个词,荒谬得几乎令她想要发笑,“精致利己的小人怎么会有理想?”
“他说他要去什么商会做投资顾问,这比潜心做研究更有‘价值’——”
千隋打断了她:“什么商会?”
茱莉亚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这我怎么记得。”
“桜华堂商会?”
“嘶……”她撑着太阳穴回忆了一阵,“好像就是叫这个,你怎么知道?”
千隋默了默:“……你要不看看拍卖会入场券上印着的主办方的名字?”
说完,她的神色阴沉下去。
她的直觉没有错,桜华堂、十六夜,果然有问题。
对了,还有一个诺亚。
千隋的手按上了插在腰间的左轮手枪。
*
“不能在这里动手。”谈闻的视线也落到诺亚身上。纯白的仿生人没有别的动作,仍然垂手立在拍卖台上,安静地等待台下检测的结束。
会场里遍布桜华堂的安保,在大庭广众之下强抢主持人,难度太大。
“当然。”岑今笑了起来,“等会场封锁解除,我们悄悄跟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