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将军。”楚泽铭拱手道。
“对了,你看这个。”常茂亭将一纸文书递给楚泽铭。
“将军,这是哪里来的?”楚泽铭道。文书并无落款名姓,只说明日敌国将要发兵攻城。
“不知何人放在都尉府门前的。”常茂亭搓了搓手指,“不可不防,让将士们都做好迎敌准备吧。”
“是。”楚泽铭道。战场如何,他还没有亲身经历过。从前都是守在楼中,自有死士去拼杀,但在军中他作为副将,是必然要上战场的,本来在刚到此地时是做好了心理建设的,但一月悠悠过去,那点紧绷的感觉早已消磨殆尽,突然又要打起来,楚泽铭也微微紧张起来。
——
今日医馆病人稍稍减少了些,原因是城中传此次是疫病,都吓得不敢出门,也只有相信他的乡亲们才来医馆看病。南钰冰得闲的时候便翻书寻找与毒有关的内容,但还是一无所获。
而无论是有没有被针灸过的病人,症状都是既没加重,也没减轻。
“看来只能去城外寻找些蛛丝马迹了。”南钰冰合上书,暗自想着。
午后他便和飞年一同出了医馆。
时势不太平,连城门口的盘查都变得严格,要出城的百姓远远地排起了长队,这其中有不少人因着要打仗和“疫病”的事情选择远走避祸。
小民生活几如蝼蚁,太平之治尚有因天灾和赋税饿死的,更何况是不太平的时候。南钰冰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和飞年一同排队。
他们要去看的这条河是斜穿进城中的,出了南门向西行了数里才到河岸附近,午后日头正盛,河面如镜子一般,似乎要将日光全部反射,映的人睁不开眼。若是在此处登高向北看去,就能看见大军驻扎的营地。
“主人小心。”南飞年突然停住,提醒道:“河面上似乎有东西。”
南钰冰顺着飞年指向看去——
河面反光得厉害,但若仔细看去,就会发现紧贴河面的地方飘着一层颜色灰暗的雾气,正随着风来回飘动。
“此时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想必是那毒受热挥发。”南钰冰道,他掏出两张帕子掩住口鼻,“飞年,你也捂上。”
“主人放心,我会闭气。”南飞年道
南钰冰点点头,“还是你比较厉害。”
两人缓慢前进,越靠近河面那毒气颜色越淡,但地上的植物却越来越有萎谢之态,他们不敢过于靠近河水,一路沿着岸边朝上游走。
“这草都要枯萎了,恐怕河里的鱼虾也难逃此劫。”南钰冰感慨道。
闭气无法说话,南飞年只好点点头。远看一人正欲往水壶中灌入河水,他连忙上前制止,抓住那人胳膊,冲男子摇头。
“这位小哥,这是什么意思?”男子疑惑道。
“大哥,这水不干净。”南钰冰也快走几步赶过来。
南飞年点点头。
男子更加疑惑地看着二人,一个用帕子紧捂口鼻,另一个一言不发,只摇头点头。他甩手想要挣脱男子,却被抓得更紧,那人再次摇头。
“放开我吧小哥,我不喝了,我再忍忍。”男子妥协道。
南飞年这才松开手。
男子后退两步,惊疑地看了两人一眼,迅速离开了,边走边道:“真是奇怪。”
南钰冰看向飞年,两人相视一笑。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又走了数里路,虽然还是没有找到毒雾产生的地方,但南钰冰发现了几株虽然生长在岸边靠近毒雾,但毫无颓萎之意的植物,是一种细茎白色瓣的花。南钰冰甚是惊喜,既然此花不怕毒雾,那便有可能也有解毒之效。
第37章来客(五)
这是一种只长于西南的花,多生于水边,细茎有刺,一株只开一朵六瓣白花,不过铜钱孔眼大小,貌甚不起眼,南钰冰不曾在书中见过此花,故而也叫不出名字来。因毒雾之故,他和飞年不敢在河面近处久留,共摘了数株后便离开了。
沿河一路向北,就到了北军大营,此刻营中士兵已不复往日般清闲,皆在做迎敌的准备。
常茂亭巡视营中,见众军士都还以巾布覆面,眉头微皱,“兵士都还捂住口鼻,等真上了战场,恐有碍行动啊。楚将军,可有什么办法能让众将士都安心摘下面巾呢?”
楚泽铭思索片刻,“这倒不难,只需备一些无关紧要的药草煮过的水,令刘、魏两位大夫向众军士说明此水便能医治疫病,不必再戴面巾。”
“好方法。如此,将士们可以安心作战了”常茂亭伸出食指点了点楚泽铭,“小将军甚是聪慧啊!”
“将军过奖了,雕虫小技,也只能瞒过一时。”楚泽铭垂首拱手道,“属下这就去办。”
兵士们听见有了对付疫病的方法,还能免于戴面巾,自然都是喜笑颜开。几大锅药草煮水,每人一碗,很快便被喝光,几个发药的士兵甚至还私自多喝了一碗,众人摘去面巾,贪婪地呼吸着林间空气。
“甚好。”常茂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