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再清楚不过那人心中沟壑。
“好了好了,天天顶你阿耶,活得和牛犊子似的,早知道就不该让你阿娘叫你锁儿,该叫你犊儿。”
脱卸完甲胄的拓跋驰一手将锁儿扛上肩,飞身上马,朝下属们一招手,“我先带我家锁儿去骑大马了——”
飞骑踏虎牢,驰骋雄关道。
冯瑥是个很细腻的人,多年夫妻,拓跋驰也变得不似年少时莽撞无忌。
他知道,锁儿不高兴了。
他不太会说安慰人的话,父女二人就这样缄默地飞驰在虎牢关关外的官道上。
“我不要叫犊儿。”
锁儿一开口,拓跋驰笑出了声,“嗯,好,不叫犊儿。”
“他们笑话我。”锁儿嘴唇都咬白了,“可我就是不喜欢有人镇着我,男人不是我的天。”
“阿耶也不是你的天?”拓跋驰随口接道。
“不是。”
哈?
“阿耶带你骑马射箭教你养你难道都不能做你的天吗?!”拓跋驰戳着锁儿的小脑袋,忍不住咆哮道。
“就因为阿耶教我骑马射箭所以我才要做阿耶的天啊!”
锁儿毫不犹豫地朝拓跋驰喊道。
‘倒反天罡’。
拓跋驰却生不起多少气,在做了锁儿阿耶以后,他甚至有些庆幸。
庆幸自己的女儿没有活成第二个冯初,在受了这些委屈后还敢对着自己这般理直气壮。
他的生命中曾被两个女人惊艳过,一个是冯瑥,在二月二的上巳日,桃花落风帽,柳眉付春水,朝他笑。
由此魂牵梦萦。
另一个,是冯初。
那些人同今日这些人并无差异,拿着辽西郡公的小娘子逗趣。
可当冯初穿过人海,将那双眸子坠入他眼中时,拓跋驰平生第一次明白何谓摄人心魄。
只消她站在那,看着你,你就知道,她生来就是要再造河山的。
“从前有个人在我面前,也说过你今天这般类似的话。”
谁?
拓跋驰开口说的是不相干的事情:“明年年节,你想同你阿娘回平城么?”
【作者有话说】
[吃瓜]在树莓的构思中,冯初是一个通身温雅带着些许破碎的人,但有着一双让人一看就知道她生来就是要再造山河的眼眸。
炮仗崽登场了(原谅我用这个词[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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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树莓为啥这个点更新,看了本小说,《水在时间之下》,闷得树莓缓不过来[合十]怄得不行[爆哭]
第50章轩轩
◎陛下诏命,莫敢不从。◎
“你又带着锁儿去骑马了?”冯瑥见他入屋,便知他又去做了什么,起身替他解外裳,“一身汗气,快去洗洗。”
“嘿嘿,好。”
“对了阿耆尼来信了。”
熟稔如他二人,拓跋驰纵使心思再粗,也听得出自家夫人话里语气不对,试探道:
“这,这不巧了么?”拓跋驰讪讪,“才想着说,你要不要同锁儿明年年节,回平城,带她见见这位素未谋面的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