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陈宗礼,哪怕他在陌生的环境,跟一群陌生人在一起,有那么一个熟悉的人,熟悉的气味,他就有在这里的理由。
陈宗礼似乎也有这样的感受,他让陈一诺走在自己前面,让陈一诺的后背跟他的胸膛相贴,还把手搭在他肩上,用身体触碰提醒他:不要怕,我在你身后保护你,我们是一起的。
他们保持着这种状态,随着人潮,慢慢靠近入口。直到人群沿着湖两侧四散开来,陈宗礼才慢慢把距离拉开。
他长得高,一眼锁定庄嘉轩所在的位置,拉着陈一诺径自往那个方向走。
陈一诺跟在他身旁,亦步亦趋,一阵凉风吹过,才发现后背热出了一层薄汗。
……
后来,他们看新闻才知道,那年去看跨年烟火的港城人数创下历史新高。跨年活动结束后,烟波湖开始了为期两年的改造,没再对外开放。跨年活动也取消了。
跟庄嘉轩汇合后,距离倒数不剩5分钟。整个烟波湖的草坪上,站了估计有上万人。
陈一诺问他:“你每年都来么?”
陈宗礼摇头:“我也是第一次!”
陈一诺刚想问,为什么怎么突然要来凑热闹。活动现场的司仪已经组织大家开始倒数。
“10……3、2、1”
“新年快乐!!!”
烟波湖上,安置着载满烟花的船只,工人们踩着零点把烟火射向夜空,新年的喜悦演变成了一朵朵五颜六色,闪闪落星般的烟花,在夜空中怒放。
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炸开,陆地上就会引来一片“哇”的赞叹。
陈一诺已经忘记那晚看过什么样的烟花,但始终记得,烟花在他和陈宗礼眼里同时绽放的瞬间。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陈宗礼要带他看这场烟花。
因为旧年的最后一天,我们一起度过,新年的第一秒,我们依旧一起。
我这段记忆里有你,你这段记忆里有我。无论过了多少年,经历多少事,这是无法改写的。
他为此感到满心的充盈。
他勾着陈宗礼衣袖,抢着第一个说:“陈宗礼,新年快乐!”
……
烟花持续了半小时,狂欢过后,人群疏散又成了问题。
但跟来时不同,陈一诺他们不着急回去。索性坐在草坪上闲聊,聊着聊着,接近一点,人群散得差不多了,他们才慢悠悠往停车的方向去。
考虑到陈宗瑜的不便,陈一诺提议:“要不,回程换宗瑜坐哥的车?”
陈宗礼抿了抿唇,陈宗瑜先拒绝,她指着几米外庄嘉轩的车:“我好累,不想走了。我还是坐他的车回去吧。”
当时,陈一诺没察觉到异样,随她去了。现在回想起来,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说来也巧,忽然遇到一个庄嘉轩和陈宗礼的同学,他们聊了几句。陈一诺待不住了,凑到陈宗礼耳边说:“哥,钥匙给我,我把车开过来。”
陈宗礼冷看他一眼,无动于衷,陈一诺不依不饶:“哥,我就开一小段。”
小卷毛双手合十的模样太虔诚。陈宗礼想到是新年,路程也不远。心软把钥匙给他,临走时提醒道:“直接开过来。不许飙车!”
“好嘞!”陈一诺拿到钥匙,像小狗要追抛出去的球,撒欢似的跑了。
又聊了大概十五分钟,陈宗礼发现车还没开过来,有点担心小卷毛出事。
毕竟这人最爱刺激,玩高兴了,出尔反尔去飙车,他真干得出来。
于是,早早跟朋友道别,还叮嘱庄嘉轩开车小心,转身去找陈一诺。
……
果然,他的预感对了一半。陈一诺确实出事了。
去找陈一诺的路上,忽然看见两个混混,拽着一个人往旁边的白色面包车上拖。
他眯起眼睛,认出被硬拽着上车的就是陈一诺。
他第一时间意识到——他们在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