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官鹤咬着后槽牙,手里短刀已然半截出鞘,最后警告他,“我说了,主子今日不见外人,您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适忻反笑,“那你呢,别往脸上贴金,沾了哪门子的光不算外人?”
官鹤一时被他绊在话里,既应不了,也尚且心存忌惮,骂不出什么,只得死死盯着对方。
眼见两人僵在原处,房里的人不耐烦。
“官鹤,我这几件衣裳被火烫了洞,你拿去,替我寻位客栈里的绣娘补补。”
谢璇衣从门口伸手,递出一包衣服,支开官鹤。
他便知道这是放人进来的意思,最后狠狠瞪了沈适忻一眼,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沈适忻心里一喜,没料到谢璇衣还愿意与他说两句话。
只是一转身,就见对方抱胸靠在窗边,黑暗中一双眼睛微光。
沈适忻扶着门框,忍着身上的伤痛走进去。
只是抬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对上一柄雪亮刀锋,莹莹寒光。
昏黑中看不清脸的青年抿唇一笑,姿态像是睥睨。
刀尖隐隐刺透了布料,紧贴着心脏的那块皮肉似乎都感觉到寒意。
“我记得,我曾经说过,再见你一次,必会杀你一次。”
“沈大人究竟是贵人忘事,还是给脸不要?”
第28章
刀尖抵着那一寸皮肉,不知是本能还是刺痛,沈适忻向后错了半步。
谢璇衣却觉得无聊,重新收回刀,封入刀鞘。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伤不了沈适忻,更不能伤沈适忻。
否则落下话柄,只会惹来麻烦。
“他们可有伤你。”
沈适忻从来学不会安慰人,说话几乎是句句错。
谢璇衣歪头看着他,“看到我活蹦乱跳,你很失望?”
“还是沈大人今日来是给我办丧事的?”
他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像是才看到对方一身白衣和缠绕的绷带。
“那就不必了,毕竟是能克死爹娘的硬命,怕是害了大人。”
沈适忻看着他,像是有些不明白,又像是有期待。
“谢璇衣,我算不算……在还债?”
“沈大人说什么?”他似笑非笑,转过去掀开帘子看着窗外的雪,眯了眯眼,“我没什么敢让您还的。”
“要真是想给我行方便,滚远点便是了。”
沈适忻忍着一身伤过来找他,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他有很多很想问的,只是看到谢璇衣的眼神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也没什么立场问出口。
看着沈适忻的背影,谢璇衣心里平静,说不上什么情绪。
想起方才没看过的信纸,谢璇衣拿起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那位计划毒杀亲爹的小白眼狼,是三王子乌诏。
脑子不大野心不小,眼见头顶上两个哥哥功勋累累,自知顺位无望,才不知道在哪里想了这么个损招。
这招蠢就蠢在,虽然都城的人马大多听从乌诏,但两个哥哥手里的兵权,却远大于他。
即使北漠王真的毒发身亡,当新王的也轮不上他。
更何况北漠王自身的王位都来路不正,不知多少昔日贵族暗中窥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