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安嘴唇颤抖了下,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珏平惊讶挑眉,迅速收回对表哥的担心。
就凭这张嘴,追到女孩子才见鬼!
转眼间原地只剩陈令安一人了。
他木着脸慢慢地向前走,穿过熙攘人群,街巷逐渐变得僻静。
“陈令安!”是张小满在喊他。
他兴奋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
陈令安呆滞片刻,突然把手里的红糖糍粑用力一扔。
扑通,河面溅起好大的水花,惊起野鸭无数-
夜幕沉沉,张家正院灯火通明,库房大开,下人们一窝蜂地跑来跑去,嘈杂得像菜市场。
边老太太脸色阴沉坐在廊下,孙姨娘侍立一旁,脸色惨白,但神情还算镇定。
库房前,张文拄着拐,满口咒骂蒋夫人。
张弼一进来就看到这幅场面
“怎么回事?”他扯过小厮问。
小厮朝库房努努嘴,“太太把家当全卷跑了,库房里连根毛都不剩,老爷正发脾气呢。”
张弼抬手就是一巴掌,“狗奴才,什么叫卷跑了?这是太太的私库!就是你们这些狗东西引风吹火,生生挑拨得老爷太太不合!”
小厮犹自不服,“这是老爷的原话,大公子和老爷辩去,打我作甚!活儿没少干,钱一文没有,哪家奴才有我们闹心……”
气得张弼要叫人牙子来卖了他。
小厮不惧,“我签的是活契,你卖我我就去官府告你。”
孙姨娘忙过来劝和,“都少说一句吧,老太太老爷还在呢。”
张弼愤愤,“没规没矩,家里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太太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孙姨娘垂眉敛目道:“大公子教训得对,是我没有管好家。”
张弼心里乱糟糟的,说话也带着怨气,“正房太太在,妾室管家像什么话,若非如此,太太也不会气得离家。”
他一甩袖子,直接走人。
孙姨娘站在原地,面皮白了又红,红了又青,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挪动脚步来到廊下。
张弼倔起来不分对象,对着边老太太张文就是一通苦口婆心的说教。
“我还以为三妹妹是胡说的,原来祖母父亲真打了太太嫁妆的主意。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听孩儿一句劝,关上库门,好好向太太赔罪,请她回来吧。”
张文气得发笑,“我向蒋氏赔罪?亏你说得出口,你到底是谁的儿子,胳膊肘往外拐。”
张弼直白道:“生母姚氏,嫡母蒋氏。”
一句话把张文噎得说不出话来。
“父亲,咱们都是读圣贤书的人,为几两银子落得个贪财好利的名声,叫儿子在老师同窗前如何抬得起头?”
张弼跪下了,灯光映在他扬起的脸上。
“你脸怎么了?”边老太太拉过孙子就着烛火一看,惊呼出声,“肿了,谁打的?”
张弼闷声道:“孙子应得的,不怪谁。”
“恐怕是三姑娘吧。”孙姨娘轻声插嘴,“她后晌出了门,九成九去找太太。”
边老太太大怒,却扇孙姨娘一耳光,“你怎么管的家,谁让她出门的?也不禀报一声,你胆子也太大了!”
孙姨娘刚刚和缓下来的脸再次涨红。
边老太太忙着心疼孙子,张文急着追问“负荆请罪”的结果,下人们看着正院没来及搬走的物件,眼珠滴溜溜乱转……
根本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