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心旌摇荡,仿佛窥见了世间至宝。
那宝物隐于凡俗深处,世人皆道是寻常。
*
苏渔笑盈盈地迎向霍骁,笑靥如初,“骁哥哥,你赢了。”
她麻利地收着棋子,动作自然流畅,那神情仿佛方才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霍骁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你这棋技和谁学的?”
苏渔闻言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脸上绽开了一个极其自然的笑容,“我年少时曾遇到一个古怪的老头,随他学了几年本事,后来他又去云游了,再也没了音讯。。。。。。”
霍骁沉默,只是眼神变得更加幽深。
女子收完棋盘,见他神色晦暗不明,遂笑道,“怎么皱着眉呀?难道赢了还不开心?”
声音甜糯婉转,似初春雏莺。
霍骁指尖微动。
上一次被人这般问起,还是祖父在世时。
品棋、品字、品画、品酒。。。这些旁人推崇备至的乐趣却激不起他心底任何的波澜,或许终其一生,他都无法参透世人口中的乐究竟是何滋味。
可这一刻,他突然又没那么确定了。
*
“少爷。”
帐外传来一声轻唤,是京墨的声音。
苏渔指尖微顿,扭头应道,“何事?”
声音隔着帐帘传进来,“有您的请柬。”
苏渔蓦然抬首,却见榻几对面仅剩一张空凳,方才还与她对弈的霍骁竟凭空消失了。
室内的窗棂不知何时开了条缝,寒风呜咽,将案头的残谱吹得哗哗作响。
扭头不过瞬息,此人身法竟如此诡谲。
她本可以藏拙的,可祝无咎不喜欢太聪明的人,而霍骁又厌恶蠢人——不同的人,须得对症下药才是。
苏渔扬声道,“进来吧。”
帐帘被轻轻掀开,京墨走到近前,手中呈着一个烫金请柬,他将它递给了苏渔。
入手微沉,她垂头看去,上面赫然写着“符府恭呈”四个大字,封口处还印着符家的朱红篆印。
她蹙起秀眉,心头有些诧异。
符老夫人贵为诰命,尊荣显赫,每年寿辰必会大摆筵席,乃京城盛事,临淄有头有脸的世家名流和官员都会携重礼拜贺,明面上是庆贺老夫人的华诞,实则借着寿宴之名行结党营私之实。
可前世的这场寿宴根本没邀请少年。
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就在苏渔凝神思索时,京墨垂手侍立,眼角余光却不动声色地将帐内上下仔仔细细地扫视了一遍。
奇怪。
方才通传之前,他分明听到了帐内有对话声,声音虽压得极低,但那道低沉的男声,绝非他的幻觉。
可此刻帐内空空,除了少爷再无旁人。
目光不由落在那扇微启的窗户上,他眸中闪过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