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脸色灰败,头发凌乱,衬得那张煞白的脸愈发狼狈了。
而这男子浑身赤条条的竟身无片缕。
花娘们齐齐望他那处瞟了眼,掩着嘴吃吃直笑,再瞧那张脸也是平平无奇,真不知这大官瞧上他哪点?
一个婆子拿胳膊肘捅了捅旁边人,"啧啧,那些龟公都比他长得齐整。"
“嗬!”
人群中猛地炸开一声怪叫,“等等!这人看着怎么像去年刚上任的民曹侍郎?”
“民曹侍郎?那是什么官?没听过。。。”
“啥?合着这人不是兔儿爷,竟是个带乌纱帽的?!”
“你莫不是眼花了?这腌臜样能是个官?别是哪个茅房里封的吧。。。。。”
众人哄堂大笑。
另一道破锣嗓大声附和道,“哎哟喂,还真是,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半年前官差巡街我远远瞧过,这厮跟我那小舅子一个熊样!”
方才那道怪叫又响起了,他陡然拔高了音量,“你们快看,他头上好大一条口子!”
众人循声望去,那男子额角赫然裂开一道寸长的口子,他一动不动,像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堂中骤然一静。
“摔这么狠都没醒,莫不是给。。。。。。弄死了?”
“瞎说啥呢?你没看他胸口在动?”
“难道是这大官,他、他——”
一道嗓音刻意压低了,却清晰地传入所有人耳中,“强迫了这小官?”
此话一出,冷气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看向昭宁候的眼神彻底变了,方才还只是对香艳丑闻的猎奇,此刻皆演变成惊惧与厌恶。
龙阳之癖已是惊世骇俗,再加上奸污朝廷命官。。。。。。
简直目无王法、嚣张至极。
此时老鸨终于挤了进来,目光落在昭宁候脸上,已是魂飞魄散,“天爷诶!这是造了什么孽!”
她手忙脚乱地将门摔上,关门时又被袖袍夹住,慌忙拽了两次才彻底隔绝掉屋外灼热的视线。
楼下喧嚷如沸,人头攒动,苏渔立于窗棂前,将方才一幕尽收眼底。那两个点破郑郐身份的人,应是祝无咎的手笔。
戏已唱完,她也该离场了。
走出包间时,思绪仍是一片混乱,祝无咎此举意欲何为?他又如何提前得知赵荃的阴谋?
楼梯幽暗,只燃着几盏壁灯,她边走边想,脑中却是一团乱麻。
才下到一半,一阵喧哗陡然从下方传来,她停下脚步,立在阴影中。
片刻后赵六醉醺醺地走了上来,他衣襟散乱,浑身酒气熏天,几乎是整个人挂在花娘身上。
看来楼上那场风雨此刻还未传入这醉鬼耳中。
赵六醉眼朦胧地抬头,骤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混沌的眼珠费力地转动着,几息后才对焦,“老弟!你怎么躲在这?”
苏渔扫过他虚浮的下盘,“赵兄好利落,这么快就办完事了?”
赵六浑不觉讽,一把推开身边花娘,踉跄着朝她扑来,不由分说地攥住了她,“走!陪哥哥再喝三巡——”
那掌心汗湿油腻,拽起她就往楼下拉去。
“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