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还真是疯魔啊,青天白日地,就这么宠辱不惊地把那两人杀了。
她并非不谙世事,但知道与亲眼目睹完全是两码事。
如此嗜血的场面,她还是被吓到了。
喉咙一时变得干涩无比,她端起茶杯猛饮一口,也不知怎得,许是被吓坏了,茶杯竟没拿稳,“哗啦”一声在青砖上撞出清脆的响声。
苏渔叹了口气,自己这心性还是没练到家。
怔怔地看着满地的狼籍,神思电转间,灵台有个念头转瞬即逝。
祝无咎虽暴虐,却并非一个无脑的疯子,而方才众目睽睽下,他却当众行凶…
二人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与坊间流传的相去甚远,他那样子分明不像来寻花问柳的,倒像是——故意找茬的。
难道他早就知晓了赵荃会来这醉花楼?
心头突然冒出一个更为大胆的猜想,莫非他才是当年给谣言煽风点火的幕后指使者?
可他为何要拉赵荃下台?
据她所知,二人并无仇怨。
“啧啧,好一只深藏不露的小狐狸。。。。。。。”
思绪沉浮间,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惊得苏渔差点从地上弹起!
屋中何时进了人?
她猛地回头望去,目光在触及到祝无咎那惯常欠揍的脸时,紧绷的肩线竟不自觉一松——原来是这厮。
她忽地一怔,是了,方才赵荃已被他一脚踹昏了。
自己当真成了惊弓之鸟。
此人虽癫,总强过那个禽兽。
意识到这一荒唐念头时,苏渔不由呆了一呆,自己莫不是脑子蒙了猪油?竟会有如此离谱的想法…
她抬头看向祝无咎。
烛火将男人的身影拉长,如择人而噬的魔影。他面无表情,她却分明看见男人眸底深处尚有一丝未完全褪去的猩红戾气。
祝无咎斜倚云母屏风,手腕一翻,展开了骨扇,“这处包厢观景角度绝佳,方才那场戏你可还入眼?”
血玉扇坠反射出潋滟的红光,映在他峥嵘的脸上,乍一看去倒的确是一张妖言惑众的面容。
只可惜…如此惊艳的容颜,偏叫那道疤毁了完美。
她垂身作揖,“殿下说笑了,此处既没湖光山色,也无碧波花草,又何来殿下所说的‘景致’?”
这厮如何得知自己在这屋中?
难道——他派人跟踪自己?
祝无咎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无声,每一步却踏得她心尖儿直颤。
他站定在跟前,衣角几乎相碰,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罩住,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不由分说地钻入鼻腔。
苏渔微微偏过头去。
眼前分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诡异的是,她心底却隐隐笃定,对方对自己并无杀意。
祝无咎俯身,指尖轻佻地拂过她脸颊,如同逗弄着笼中的金丝雀,带着漫不经心的戏谑。
“所以你独身来花楼是来喝闷酒的?你这纨绔的名声,实在是有些浪得虚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