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郐不疑有它,端起碗连扒了数口,苏渔冷眼瞧着他喉结滚动,将饭全部咽下。
她装作不胜酒力,“咚”地栽倒在桌上。
"老弟?你可是醉了?"
郑郐俯身轻唤了两声,见对方呼吸平稳,纹丝未动,嘴角那抹得逞的笑意再难抑制,在烛火中渐渐扩大。
他顾不得整理凌乱的衣袍,三步并作两步跨向门口,衣摆扫到案几的酒渍也浑然不觉,素来阴沉的面容此刻竟闪烁着几分急切的欣喜。
还没走到门边,身后骤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郑兄如此急着离席,难道是小弟陪得不尽兴?”
郑郐身形如遭雷击般猛然僵住,他一寸寸转动头颅,瞳孔在触及身后的一刹那骤然紧缩——
本该昏迷的苏渔此刻竟坐直了身子,他手执帕巾,正细细擦拭着腕间的污垢。
少年眸中一片清明,哪有半分的醉意?
烛芯"啪"地爆开灯花,照亮了她唇角的讥诮。少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襟,"怎么,很意外?"
郑郐脸上血色“唰”地褪尽,嘴唇泛着死灰般的青白,他僵硬地扯起肌肉,挤出一抹笑容,"老弟好酒量,三壶下肚竟还这般清醒。。"
苏渔将帕巾塞入怀中,抬眸冲他一笑,"郑兄尚未尽兴,小弟岂敢先醉?"
少年眸光如刃,竟似陡然换了个人一般,哪还有半分纨绔的模样?
郑郐脊背骤然蹿起寒意,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强自压下翻涌的情绪,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嗓音发紧,“老、老弟此言何意?为兄怎得听不明白?”
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
莫非——有人泄了密?
苏渔一步步朝他逼近,"你想用我的命,换你的锦绣前程?"
郑郐眼底飞快掠过一抹仓皇,嘴角一点点地绷紧,最后凝成一道阴鸷的线。
他攥紧了袖中的匕首,"是谁向你走漏的风声?”
苏渔冷笑。
此人当真冥顽不宁,这般拙劣的算计,处处皆是破绽,偏偏他还自以为高明得紧,也就能骗骗原身这蠢才。
见她默然不语,郑郐眸中阴鸷之色大盛,眉骨投下晦暗的阴影,将一双眼笼罩在黑暗之中,唯有两点毒蛇般的眸光兀自闪烁。
他骤然低笑起来,“纵使你识破了又如何?既入了贵人的眼,便再也别想逃脱了!"
话音未落,袖中寒光乍现,他猛地暴起,锋刃撕裂气流直取对方咽喉——
二人距离极近,苏渔完全未料到他竟狗急跳墙至此,本能地抬臂阻挡,刀刃"嗤"地割破了衣袖,在手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剧痛在手臂上炸开,她眼前一黑,郑郐趁机一扑而上,将她狠狠掼倒在地,膝盖紧抵她胸口,匕首的寒光紧贴喉咙,刀锋瞬间便在她纤细的颈间压出一道血痕!
郑郐此生最恨的就是苏渔这种仗着家世耀武扬威的膏粱子弟。他们平日里趾高气昂,实则色厉内荏,皆是一群贪生怕死的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