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震。
是我。
“你可以说实话。”她又说,“我向来不看好这种暴力手段。”
“他们家有个二女儿吗?”
“嘉娜。”阿祖拉快速地给出一个名字。
嘉娜,她的名字。这个名字比起她的行为有种异样的温顺。
“看来你惹到了一些麻烦。”她拍掉手上的面包屑,“你可以搭晚上的船回去,不要在西海岸下船,我会告诉船长让你待到下一个往南的港口,你可以在那里搭乘火车。”
“还有,我建议你别离开营地周围,他们不找到人是不会罢休的。”
说着,阿祖拉忽然大笑一声,眼角的细纹调皮地向上挑动,“他们怎么也不会料到你会穿过森林。上个月我才把一个被蝰蛇咬伤的人送进医院。”
天,天哪。
我后怕地摩挲着自己的胳膊。
“你不担心过错在我吗?”我问她。
“那你是吗?”阿祖拉站起来的瞬间,她颈上的银饰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
我是吗?
“不。”我说,“不是我的错。”
“我没错。”
阿祖拉点了点头,“听着,之后最好不要和嘉娜有任何牵扯。”
“你认识她?”我问。
阿祖拉说,“这是个小地方,我和她曾经是同学。她早就病了。我曾警告过她,她迟早会被他的父亲逼疯。”
“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是个控制狂,而她从没意识到的一点,或许她后来意识到了,但她用了错误的方式,从没跳出来审视生活里的一切,最后不知不觉地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我看着她道:“我打了你的同学。”
我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强迫我说出来,就好像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渴望被惩罚,我直白地说出来就是为了让别人更精准更快地指责我,我给他们足够的暗示,这样我就不用折磨自己。
但是,阿祖拉不像我想得那样惊讶,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她清醒了吗?”
“或许没有。”我说。
阿祖拉抿起嘴唇,叉着腰缓缓吐出一口气,“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特别是当改变意味着否认自己的选择,承认过去的错误,我们就会因自尊受损而痛苦,最后继续一条路走到黑。”
“承认有损自尊吗?”
“我向来的观点是,这将会被视为勇气。”
说完,她便摆了手,提起猎枪。
“你要去哪?”我一下子警觉起来,我无法承受她碰上那些东西,被咬,被吸干血。
“我也有自己的麻烦要处理。”她说。